“什么……”
周局，突兀地瞪大了眼睛。
稳重如山的眼神里，浮现出浓浓的讶然和惊骇。
接着，眼神继续变着。
像是听到了，绝对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
无论如何也不信似的。
摇头晃脑着。
甚至讥笑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啊，苏晨小友。”
“开玩笑，开玩笑……”
“你指定在开玩笑……”
“我们好好谈论这件事吧……”
“……”
一直摇头晃脑着，表示拒绝着。
苏晨，自然也是理解，周局这么大的反应。
毕竟，在这种稳重如山的掌权者看来，这个五颜六色炸毛的家伙，就是个精神病。
怎么配的上自己，娇滴滴的女儿。
但再一想。
自己娇滴滴的女儿，才是真正的精神病。
精神病对精神病。
也算价值匹配了。
可是……
无论如何，也难以信服。
于是乎，挣扎了好一会。
还是摇了摇头。
“你在跟我开玩笑。”
苏晨苦笑着。
拍着周局的肩膀。
让他先坐了下来。
先听自己，好好讲一下。
于是，娓娓道来般地。
把这个罗福兴的事情，讲了一下。
包括于他的痴心妄想。
希望找到一个人，是首富之女，权势家庭。
可以帮助她，把‘杀马特文化’发展世界。
这就是妥妥的精神病，中二幻想。
而周小花，正好满足。
同时，周小花的精神世界里，也是这么想的。
希望有这么一个白马王子。
特立独行，与众不同。
敢为天下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与他一起，为改变这个世界，而奋发努力着。
所以。
这两个人，简直特别的合适。
如果结婚了。
那不管是在精神病院里，还是走出去。
都是能在一起生活的。
“您女儿，也不至于这么痛苦了。”
作为画龙点睛之笔的，苏晨结尾说着。
正是这句话。
让一直沉静着脸的周泰山，陡然剧变。
眉目间，涌现出诸多痛苦。
心如刀绞般，痛苦不迭。
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心头肉。
是小棉袄。
是前世的情人。
这可一点都没错。
作为父亲，没有不心疼女儿的。
看到女儿都想爱戴，看到儿子都想拳打脚踢。
所以，只要能让女儿不痛苦。
基本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办的。
而就苏晨所知道的。
这女儿周小花，住在这精神病院里。
虽说专门聘请了护工，日夜看着。
但是，陪护毕竟是陪护。
就是干活挣钱，拿个工资罢了。
周泰山在一旁的时候，会兢兢业业地干活着。
但周泰山离开了，就指不定怎么对付女儿了。
以前，倒是也有过几个陪护。
都因为，在无意间发现，对女儿不好。
所以都辞退了。
直到当下这个陪护。
虽说也有不满。
但也清楚，不管换谁，都不可能像对待亲人一般，对待女儿。
所以，只能忍了。
也是因此。
周泰山才会经常来这里。
周末、放假。
甚至是中午吃饭，晚上下班的时候。
都会赶过来看看。
女儿每次看到他，也会特别的开心。
而看到女儿开心的样子，周泰山就觉得，付出太多都值得。
“周局，您怎么看？”
苏晨趁机，逼问了下。
如果可以，就撮合一下。
周局，又陷入深深的思索。
“等会吧。”
长舒一口气。
转身，进了院里。
毕竟来了，就要跟女儿，见个面，说会话吧。
这也是为什么，刻意来早了。
同时，让苏晨也跟着进去了。
自己来到周小花所在的病房里。
独立的病房，外面还是花园广场。
午餐，是护工亲自做的。
见到周局和苏晨来了，刻意多做了两份。
加上护工，一共四个人。
围绕在餐桌上，吃了起来。
周小花和周泰山，全程聊着。
神色自然，态度随和。
完全看不出，是精神病的样子。
是的……
苏晨对于这一点，也是略有了解的。
外人或许以为，精神病人都是疯疯癫癫的。
但其实，并不是。
许多精神病人，看起来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甚至语言逻辑，比正常人还强。
只是，会有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却以十分正常、条理清楚的逻辑，讲了出来。
让你误以为，是正常人。
而只有专业的心理医生，才能发现这一切。
“爸，您的百亿家产，我是无心继承的。”
“我说过，我是外星球派来的使者。”
“我的使命，是改变地球。”
“这个地球，充满了各种问题。”
“我愿为这个事业，奋斗终生。”
“……”
这说得，可谓是言之凿凿，极为有理。
苏晨听着，可都差点信服了。
这也太坚决了吧。
太像真的了吧。
而周泰山在旁边，也接话着。
说你的事，我也打听过了。
你确实来自M7星云。
数十年前，航天院里确实收到了信息，是M7星球发来的。
至于你改变地球的事，还需要再等一等。
等一些准备，等一些契机。
因为地球，也在与M7星云商榷一些事情。
……
‘我踏马……’
苏晨彻底懵了。
这个周泰山，好歹是一局之长。
但说出这些事情的时候，简直跟真的似的。
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啊。
正好切合了，周小花的心思。
就着M7星云的事情，继续讲着。
说我们M7星云，和你们地球，有着巨大的差别。
我们的文明，更为先进。
我们的科技，更为发达。
我们那里，没有病症，自由自在。
人们可以赤果着上街。
可以在大街上，为所欲为。
甚至可以染得五颜六色的头发，花枝招展。
所以，占领地球，是我们必须做的事。
……周泰山，也与之迎合着。
直到，下午一点半的样子。
距离上班，只剩下半个小时了。
周泰山，才依依不舍地告别了。
临走前，还是抱了一下女儿。
说会给女儿一个好归宿，给她一个好生活的。
又跟护工，打了个招呼。
这才转身离去。
……
沉稳的身形，走起路来，却如同身负千斤一般。
一步三回头。
每一步，都很艰难。
同时，忍着眼眶的泪水。
深呼吸着。
离开病房后。
进入休息大厅里。
终于，彻底忍不住了。
泪水，流淌了下来。
……
“行，苏晨小友。”
“我答应你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