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周的静养,平之助的气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虽然伤口还是经常有时阵疼,但至少可以稍微活动一下了。
因为伤到了肺部,对呼吸有些影响,这种级别的医术问题对驻蒙德的医疗忍者有些超纲了。
所以正好趁着他的情况稍微稳定了些,众人盘算着将他带回家族进一步治疗。
正巧,前两天身为蒙德总负责人信直向族中汇报工作时,向族内提了一嘴,对面交接工作的田藏说是为了保险起见,族里打算派一艘战船接回伤员。
只是当通讯完毕后,信直撇了撇嘴。
安全起见个锤子,恐怕是怕那船再不出来转转都要退役了吧。
因为最近几百年都没有什么比较大的战争,战船的技术迭代几乎停滞,而且就连数量都是保持在了最低限度。并且几乎没有什么出海的机会,所以负责战船的人在家族的职务划分里可以说是最闲的那一批。
他敢肯定,这次族里来的人里绝对有田藏那个家伙,毕竟他空挂着个舰长的名头,那舰船却几乎都只能在稻妻的近海活动。
不过他觉得那种船充其量也就能当运输船用了,虽然有舰炮,但威力和频率属实有点感人,属于中看不中用的那种。
船上的忍者不少都是见人提着刀往上冲,舰炮简直成了摆设。
不过这么想的话,那家伙其实倒也挺可怜的……
……
这天的鹰翔海滩聚集了不少的人,骑士团的督察长也在此列,因为这次稻妻方面的势力要接几个人回稻妻。
本来这种事情不需要他来亲自送行的,但这次的情况有些不一样。
大筒木家族的人在蒙德遇袭甚至险些丧命,虽然和他们其实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这件事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可能成为一场非常严重的外交事故。
按理来说,对方其实算是隶属于稻妻鸣神麾下的家族势力,但毕竟人家的家族里是有神明坐镇的,家族的综合实力也极为强悍。
总得来说,这个家族他们蒙德惹不起。
或者说,七国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可以承受他们一族的怒火。
毕竟,这可是有前车之鉴的。
更何况,统御蒙德的风神巴巴托斯已经很久未显露神迹了,一旦有所冲突,他可不一定能保证蒙德能撑得住……
所以,为了表示诚意,哪怕已经站的腿有些生疼,他依然是面带微笑的望着海面。
一同而来的骑士此时也默默地站在他身后,虽然有些人气色有点虚,但队列倒是挺整齐的。
终于,在众人翘首以盼之际,海平面之上终于露出一个小点。
“终于来了。”伊洛克松了一口气,站这么长时间真是为难他了,毕竟自从地位越来越高,他已经很少锻炼了。
尤其是今天的太阳格外毒辣,他甚至感觉脑袋都有些昏沉沉的了。
只是当那海船越来越近之时,他也不复刚才的颓丧,慢慢的只留惊骇。
随着那“海船”慢慢靠岸,停到昨天加工加点打造的简陋码头旁。
此时的他只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视觉冲击。
只见那艘船通体竟由钢铁打造,停在那里,竟然还高出水面近十米,宽也是至少有着十米左右,长度更是夸张,一眼看去,估摸着也是不下百米。
最奇特的是,船上并没有桅杆,也没有常见的风帆。
那它究竟是靠什么驱动的?
早就听说他们一族的造物技术领先七国,以往他一直觉得这种话语多少带着水分,但今日一见,恐怕那些言论可能的确属实。
他一直以为他们提瓦特第一大族的地位全靠着他们家族的那两位神明兜底呢,这次到是他孤陋寡闻了。
即便身居高位的伊洛克都一阵震撼,更别提他身后的众位骑士了,他们此时几乎是乱作一团。
“我的天,原谅我没有见识,那真的是船吗?”
“风神保佑,我一定是眼花了吧……”
看着毫无形象的众人,伊洛克啧了一声,“真是给骑士团丢人。”
他此时只觉得脸庞发烫,心里想着手下的样子一定会被那些稻妻人嘲笑乡巴佬的吧。
然而真相是,其实并没有人在意骑士团的众人是什么反应,当舰艇停下来后,迪卢克也收起了那一丝惊讶,打算于众人合力把平之助抬上船去。
虽然他的确从来没见过这种船,但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
不过本来躺的好好的平之助却咬着牙站了起来,吓得众人赶紧过去搀扶。
“不用这么紧张,我已经可以下地走了。”
平之助摆摆手,示意众人不用担心,但也没有推开一左一右搀扶着自己的理子和迪卢克。
这时,船上的众人也都走了下来,一个面容沧桑,头发也灰白的中年男子有些呆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一瘸一拐的平之助。
仔细看的话,那个男人的眼眶已经微红。
“我的孩子!”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女人从男人身后走出来,哽咽着朝着平之助跑过来,正是他的母亲。
而当她到平之助身前时却生生停住,生怕如果抱住对方时再弄疼他,只是她仍然满脸都是心疼的抚摸着他的脸庞,刚刚才勉强停住的泪水又哗哗的流了下来。
“疼吗……”
“已经没事了。”
平之助故作轻松的咧着嘴笑了笑,让他的母亲不用担心。
随后他又看向了不远处的男人,脸色微暗,“父亲……”
“嗯。”尹之助僵硬的点点头,终究还是一步一顿的来到母子二人旁。
“……”
一阵沉默沉默之际,却传来了迪卢克的声音。
“抱歉,”他低着头,“这件事其实也有我的责任……”
只是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平之助的父亲打断,尹之助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抿了抿嘴,“这其实怨不到你头上,这我们还是分得清的。”
说着,就从迪卢克手中接过人,搀着自己的孩子朝着船上走去。
只是转身后的尹之助却紧咬着牙。
显然,他的心情并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松。
虽然在外人面前表现的毫不在意,但是,他又这么可能不在意?
那可是他的孩子,唯一的孩子!
只是为了救一个陌生人……
“父亲……”
耳边的轻声呼唤唤醒了逐渐有些失态的尹之助,看着平之助额头浮现出几滴冷汗,他如梦惊醒般的赶紧松开了不觉间攥紧的手。
“抱歉……”
这艘船来蒙德的唯一目的就是接平之助回去,所以并不打算久留,当平之助有些艰难的站到了船头,他们便打算打道回府了。
当船慢慢的开始移动,迪卢克也安耐不住的几步跑到了岸边,眼中的情绪极为复杂。
“明明已经有好好的道别,可为什么,我还是有点想哭呢……”
平之助看着好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猫一样的迪卢克,缓缓的挥起了自己的左臂。
这一次,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了,真是有点不舍呢。
他这辈子恐怕是走到头了,接下来希望迪卢克能给他点惊喜吧。
“喂!”
平之助朝着他喊了一声,随后声音却变得有些低落起来,好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样,“连带着我的一部分,努力走下去吧。”
迪卢克听的并不真切,只能尽力的盯着他的嘴唇以希望能猜出来。
只是直到当平之助放下挥动的左臂,他仍然没有明白他所说的话语。
……
当那艘巨舰缓缓驶离,刚才不敢出声的骑士团的众人不约而同的舒了一口气。
有人带头后,他们大都三三两两的结队朝酒馆走去,打算好好的缓解一下刚才的压力。
顺便的,他们也都觉得以后又有了一份吹嘘的资谈。
当这里只留迪卢克,他的父亲克利普斯拍了了他的肩膀,示意他们也该回家了。
迎着将要隐去的夕阳,迪卢克好像福至心灵般的猛然回头,只是海面上早已空无一物。
他并不在意,看着远处的海平面,脸色严肃的喃喃低语,好像在向谁保证着什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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