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茭嘴里哈出一团雾气:
“我们走吧,好冷喔。”
两人径直掠过一脸嫉怒的唐蜜。
唐茭边走边跺跺脚下的十分漂亮的高跟鞋,小声咕囔:“脚底板有点痛了。”
霄靖川垂眼看她脚下的高跟鞋。
换装挑选鞋子的时候,唐茭在10双美丽得各有千秋的高跟鞋里,挑了这一双。
跟高适中,也不会太细,她这个平底鞋爱好者努努力应该能拿捏住,不崴脚。
结果拿捏是拿捏住了,没体验过这种弧度的脚底板还是不太受得了,脚底酸疼得厉害。
从花园走到停车的地方,还得有一段路。
霄靖川把伞塞到唐茭手心,“哥哥背你?”
唐茭笑眯眯点头,“好呀!”
唐蜜看着霄靖川旁若无人地背起唐茭,手上还拎着她脱下来的高跟鞋,嫉恨到了极点!
被两人彻底忽略的燃烧的怨气,简直盖过了脚下踩雪的冷。
“唐茭!”
她用力把想把手上的高跟鞋砸出去,结果踮着脚身体不平衡,反倒把自己摔了。
她目眦欲裂面容扭曲,两手抓着雪徒劳往前砸,一边扯着嗓子,像疯婆子一样疯狂尖叫。
“啊啊啊啊!唐茭!你别得意!你以为他会喜欢你多久!”
“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早点病死!!!”
唐茭趴在霄靖川背上,早就捂住了他的耳朵。
她浑不在意地笑笑,扬声清脆道:
“哪里来的狗在吠呀!有没有人管管,不要放出来咬到人了。”
“啊啊啊啊啊啊!唐茭我要杀了你!!!!”
唐蜜被气得手脚并用爬起来,赤脚追了上去。
“喂!干什么的!”
两个酒店的保安闻声从后面跑了出来,一下把形迹可疑状似狂犬病发作的唐蜜摁住了。
“干什么!你们抓我干什么!”唐蜜尖叫挣扎。
“老实点!”
保安黑着脸,手上力气更重地摁住她。
真是倒了大霉了!
今天酒店摊上这种事,被警察围了,他们这些只是负责看门的都全体被老板迁怒,骂了个臭头!
这会儿值班还遇上个神经病!
唐茭听着后头的动静,忍不住幸灾乐祸地趴在霄靖川肩头噗噗直笑。
霄靖川侧头笑看着她,嗓音低柔地问:“要解决吗?”
唐茭摇头,浑不在意:“她早跟我彻底没关系了。”
“靖川哥哥亲亲~~~”
她声线一变,变成甜腻腻娇糯糯的唐茭茭“夹子音”。
笑眯眯地伸长脖子,嘟起嘴在霄靖川迎上来薄唇上,mua~mua~重重亲了两口。
“走咯~!回家去咯~!”
唐茭欢快地晃晃悬空的脚丫,一手搂着霄靖川的脖子,一手撑着伞,被他稳稳背着往车那头走。
银粉色镶碎钻的飘逸裙摆,在大雪纷飞的夜色中,缓缓摇曳,自由又畅快。
……
当天夜里,关于这场堪称“史上最快滑铁卢”的宴会,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短视频,在网络上被疯狂传播。
霄荣在公司庆功宴台上意气风发高谈阔论的照片、霄荣被记者团团围住恼羞成怒的视频、霄荣逃跑、霄荣反抗袭警被上铐扒了裤子的图频,应有尽有……
而“大公司老板绑架、雇凶杀人、安全事故”等等,十分刺激眼球、挑动看客情绪的字眼和罪行,更是让这些内容被传播得越来越快。
很快,有人将16年前惊动全国的霄誊集团董事长一双年幼儿女被绑架的案件,以及4年前的京江高速入口的车祸,联系了起来。
关于“腾荣”以及“霄荣”,有越来越多曾经被掩藏的信息,被夜里无聊且本事通天的网友扒了出来。
那些曾经在网路上发出的渺小无人在意求助声,在多年之后,被人重新翻了出来。
有建筑工人被拖欠工资,艰难讨薪反被羞辱;
有工人因劣质材料,在现场出现事故,反被追责;
有人匿名举报偷工减料被删帖;
有人死在了浇灌水泥里……
桩桩件件,大大小小,罄竹难书。
小人物曾被忽略的血泪,在某些时候,更能激起人们的愧疚和共鸣。
人人唾骂霄荣,声讨霄荣公司,怜爱霄晟董事长一家及各位受害者。
而出乎宴会所有在场人士意料的是,所有流传的照片和视频里,都没有出现任何霄靖川及他那位爱人的影像。
就仿佛是那十几个记者都非常巧合地,没拍到半点他们的身影。
这怎么可能呢?
霄靖川不管外型,还是身份都是绝对的焦点,但,就是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会有人不识相地去深究这个事情吗?
当然不会,那群人谁也不傻。
陈米栗在家吃着饭,刷到腾荣建工公司被连夜封锁,有调查组进驻时,手一顿。
她点进去仔细浏览量具体内容,又看了不断蹦出来的,相关的报道。
良久。
她抬头看着自家老爸拖着残疾的右腿去厨房盛汤的背影,眼圈有些发红。
陈明端着碗回身,见女儿一副要奔丧的表情看着自己,一愣:
“咋了?锅里还有呢!没给你喝完。”
又看看妻子,打小报告说:“你看看你女儿喔。”
陈米栗抬手抹了把眼,无语笑道:
“你喝喝喝,全给你喝了都行,真是。”
大雪纷飞的晚上,有人在家里和家人吃着热腾腾的饭。
有人被保安摁倒后,毫不客气地从酒店侧门扔出了出去。
唐蜜对着关闭的门骂骂咧咧。
没一会儿,门居然又开了,她脸上一喜,一双高跟鞋被人扔了出来。
“砰。”
侧门又被关上了。
唐蜜气得牙痒痒,但耐不住实在太冷了。
她手臂压着外套紧紧包住自己,踮着已经冻麻了的赤脚,动作迟缓地走过去穿上了湿漉漉的高跟鞋。
一身性感打扮,哆哆嗦嗦地站在空无一人的豪华酒店侧门路边张望。
该死的,那个没用的霄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