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乱当中。
形容狼狈的霄荣,和气定神闲俊冷儒雅的霄靖川对上了视线。
他目眦欲裂,一把暴力挥开面前聒噪喋喋不休的记者,笔挺的西装被拉扯得凌乱。
霄荣赤红着眼,指着霄靖川气急败坏怒喝道:
“你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我了吗!门都没有!”
周遭静了一瞬。
下一秒,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简直要把人闪瞎的快门此起彼伏地响起。
霄靖川轻轻抬手将唐茭揽至身后,避免她被闪电雷暴一样的闪光灯刺到眼睛。
俊脸上浮起恣意又散漫的笑,“这才到哪儿。”
他话音一转,锐利森寒的目光直直刺向霄荣。
“你霄荣当然值得更大的排场。”
霄荣脸皮一紧,眼中惊疑不定,“你什么意思!”
他话音刚落,外面由远及近传来急促的警笛声,呜呜不停。
“怎么回事!!”
众人纷纷大惊,交头接耳四处张望,以为哪里出了什么大案。
只有霄荣莫名浑身一抖,他直直瞪着沉稳如山仿佛胜券在握的霄靖川,脸色一点点褪白,瞳孔甚至有些涣散。
环绕全场急雨般的钢琴声,恰巧在此时骤然一停。
众人的耳朵里只剩越来越近的警笛声。
台上的演奏师浑然忘我地重重一仰头,双手高高抬起几息,又重重下压。
十指用力一砸琴键,发出撼人心魄的断音。
“Deng——!!”
听得人心头猛震。
霄荣浑身像被高压电电击了一下,剧烈抽了抽,眼底升起极度的惊恐。
他腿下一软 ,往后踉跄了几步。
“爸!你到底怎么了?”
霄启明伸手去扶,却被他一手拂开。
警笛声已至耳边,霄荣踉跄着发软的腿,推开周遭的人,转身往想往侧门跑。
“哟,想跑啊。”
秦丽靠在餐台边,捧着一碟子罗马红宝石葡萄,嘎嘎炫,见状乐道。
她伸手又塞一颗到齐东阳嘴里,“警官还不去追呢,现成的逃犯。”
齐东阳张嘴叼走葡萄,气定神闲道:
“有我师兄呢。”
霄靖川脸上勾着冰冷嗜血的笑,看着霄荣一步一摔地落荒而逃。
又被破门而入的警察扔出的警棍挥倒后腿,重摔在地。
精心打理的头发散乱,眼镜掉在地上碎成几瓣,假装了几十年的温和谦恭和体面,在众目睽睽之下,全都一扫而空。
一个高大强壮的警察将他反手压在地上。
“放开我!知道我是谁吗!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霄荣仰着头剧烈挣扎,夹着着不少白发的头发无比凌乱,没了眼镜的遮挡,他眼里的疯狂和惊恐一览无余。
一个面容冷肃的高大警官领着几个警察大步走过来,唰一下张开一张纸。
“霄荣,你涉嫌绑架、雇凶杀人、雇凶交通肇事、强令他人危险作业、瞒报安全事故等罪行,现依法对你执行逮捕,这是你的批捕书。”
一石惊起千层浪。
全场一片哗然,继而爆发出激烈的议论声。
“什么??杀人!”
“我的天哪!”
“这是犯了多少事……”
十几个记者更是像盯住了腐肉的秃鹫,蜂拥而上,连五六个警察都很难拦住。
“这是真的吗?所以网上传言也都是真的?”
“霄副董,回应一下吧!”
“雇凶交通肇事,是4年前霄晟董事长的车祸吗?是你故意造成的吗?”
……
霄荣被压制在地,脸贴在地上,嘶声怒吼:
“不可能!放开我!你们这是污蔑!暴力执法!”
“你们没有证据!我没杀人!!”
“是霄靖川!你们伙同霄靖川想污蔑我!休想!!!”
……
霄荣挣扎得非常剧烈,形状十分癫狂,似是知道一旦被抓住,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
唐茭无声搂住霄靖川的手臂,五指下滑温柔握住了他指骨紧绷的手掌。
“铐起来,带走!”
霄荣被背铐住双手拖拽起来,他不停嘶喊挣扎,甚至踢到了一个年轻警察的大腿。
为首的冷面警官回手利落掏出带电的警棍,毫不手软地重重打在霄荣的背上。
“啊——!”
霄荣惨呼一声,又被砸倒在地,趴在地上浑身抽搐了好几下。
“袭警拒捕,动手!”
一个皮肤黝黑的警察将霄荣名贵的西装外套用力反扯,利落几下卷缚在他的手臂上,拉着将他拖起身。
另一个警察蹲下,直接把霄荣的西装裤扒到了膝盖以下,制住了他仍试图踢动的双腿。
“咦——!”
秦丽看着霄荣的大红内裤,嫌恶地吐出嘴里的葡萄。
早在警察动手拆霄荣皮带的时候,霄靖川就抬手掌住唐茭脑袋轻压到了自己胸前。
“别看,脏眼睛。”
明明几分钟之前还是大摆宴席被人人恭贺的大老板。
眨眼之间,手铐加身,被扒了衣服裤子,捆得像猪猡。
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见到霄荣这天翻地覆的境遇,不禁都在脑海中绞脑思索,自己有没有干过这等会被铐手铐、脱裤子的事。
霄启明被一连串的冲击整得完全懵了。
他跌坐在地,脸色一片惨败,看着被警察拖着走,不断大喊大叫,挣扎蛄蛹得像条大肉虫一样的亲爹。
绑架、雇凶杀人、雇凶交通肇事……警察说的每一个字都在他脑子里不断回荡。
他突然手一撑地,“哇”一声,剧烈呕吐了出来。
酸臭滚烫的黄白呕吐物,溅在躲闪不及的唐蜜腿上。
沿着她的小腿,热乎乎湿黏黏地淌进她唯一一双名牌高跟鞋里,流了她一脚。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滚开!!!”
唐蜜用力推开霄启明,崩溃地大叫着直踢脚,把鞋子都踢掉了。
那热黏的恶心触感,让她恨不得把腿给砍了。
而临时接个电话离开了宴会厅一会儿的陈玉珍,听见警笛声匆匆跑了回来。
只来得及看到自家丈夫衣衫不整,挣扎着被铐上了警车,刺激得当场晕了过去。
好好一场高大上的宴会,乌泱泱乱成一锅粥。
许多本就身份敏感的江城当地官员,连忙低头离场驱车走了,那些个大老板、资方看够了热闹,也都明哲保身匆匆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