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万梅梅抱着话筒突然抬起手“嗷呜~!”一声狼嚎,翻身从沙发上滚到了地下,开始扭曲爬行。
一边爬一边唱:“刚!擒住了几个妖!又!降住了几个魔!魑魅魍魉——怎么就辣么多——!”
唐茭:“…………”
要不是丢不起这个人,真想报警找警察叔叔帮忙啊。
唐茭把所有酒都抢过来拿远了,用抱枕盖住,叶雪薇失去目标,傻愣愣坐在了地上。
行,暂时消停一个。
唐茭晃了晃也有些发晕的脑袋,撸起袖子,去抓快爬到门口的万梅梅。
这要是让她爬出去了,那真是明天网上都能看见这个显眼包了。
“起来,梅子起来了,地上脏死了。”
唐茭自己也喝了点,手上发虚,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万梅梅拖到墙边靠着,伸手掏出她的手机,对着脸解锁,找人。
“我话筒呢,嗯……我话筒呢?”
万梅梅手摸来摸去找话筒。
一手抱着唐茭的腿,一手抱着墙根的垃圾桶,荒腔走调地大声唱白娘子传奇。
“啊,啊,啊~~啊,啊,啊~”
唐茭第一次感觉如此心累,她拖着腿,艰难翻到备注是“毒舌老哥”的电话,联系上了万梅梅的家人。
十五分钟之后,万梅梅被一个戴着金边眼镜脸色阴森浑身还有消毒水味的高大男人拎走了。
当然,唐茭同学迷糊中又不失严谨地请对方出示了身份证。
在男人一脸不耐中,眯着眼辨认出“万游”两个字,才手臂朝门口一伸,放了行。
解决掉一个之后,唐茭感觉酒意开始缓缓上头,眼前的景象开始有细微晃动,像站在湖面上一样。
她一转身,见原本乖乖坐在地上的叶雪薇已经发现了她的藏酒据点,吨吨吨又喝上了。
老天爷。
这平时高冷傲气的人,喝起酒来简直不要太猛!
唐茭两腿打晃地快步走过去,经过一番角力,把酒抢下,顺便把叶雪薇的手机拿到解锁了。
叶雪薇是家中独女,只能联系她父母来接。
唐茭想到两位在学校颇为严厉的老师,暗暗捏一把汗。
幸好,叶叔叔在电话那头声音挺平静,说十分钟之后到,劳烦唐茭照看。
包间的时间已经到了。
唐茭穿上外套挎上包,再把叶雪薇的包挂到她自己的脖子上。
用力把脸色酡红醉得一言不发的叶雪薇扶了起来,两人跌跌撞撞往外走。
这喝醉酒的人真是死沉,才走到走廊,大冬天的,唐茭已经硬生生折腾出了汗。
“雪薇,你使点劲儿,哎哟,我晕乎了。”
唐茭扛得吃力,脚下一个趔趄,身体一歪,和叶雪薇一起撞到了墙上。
“嘶……”
唐茭手臂撞到麻筋,一下使不上力,叶雪薇就往下出溜。
下一秒,一只大手伸过来死死攥住叶雪薇的手臂。
“你们怎么在这里?!”
马天锡一手把几乎烂醉的叶雪薇拉起来,瞪着两人。
唐茭甩了甩手臂,眼前晕乎乎的。
她用力皱了皱眼,看人,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噢——马天锡啊?”
视线一挪,旁边被马天锡另一手牵着的。
眯眼,辨认:“噢——小百合啊?”
听这声儿,是也离醉了不远了。
小百合连忙过来,把唐茭扶住。
“唐茭学姐,你们来喝酒呀,就你们两个吗?”
唐茭摆摆手,眼神发直,伸出一根直直的手指:“No!还有一个。”
“万梅梅学姐?”
“耶斯耶斯。”
唐茭用力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小百合往后张望,没见着人,有点担心:“那万学姐人呢?”
唐茭半靠着她,脚下打软,指着天花板说,“走了,变成福蝶飞走了。”
小百合:“……”
她扶稳唐茭,扭头看向自家男朋友,愁道:
“锡锡,怎么办?学姐们都醉了啦。”
马天锡此刻的脸色异常难看。
他面目阴沉瞪着满脸酡红,眼神都散了的叶雪薇,掌心用力地几乎要把纤细手臂掐断。
原本浑身无力的叶雪薇吃痛地一皱眉,艰难抬起脖子看向粗暴拽住她的人。
在看见马天锡的脸时,原本面无表情的醉态,露出些委屈的神色来。
“痛……”
马天锡恍若未闻,仍沉着脸死死瞪着她。
“锡锡?你怎么了?”
小百合疑惑地看着神态完全不同于往日的马天锡。
“没什么。”
马天锡收回眼,又用力往上一拉像面条直往下滑的叶雪薇。
平日里清冷又傲气书香门第里的大小姐,哪里有过这种荒唐的姿态,他从来都不敢带她喝酒,现在竟然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喝得烂醉!
马天锡眉头止不住地皱得死紧。
叶雪薇实在是被捏得生疼,她痴痴望马天锡的脸,细眉一蹙,竟然落下泪来,声音细软得可怜。
“你捏疼我了……”
马天锡像被烫到一样,立马松了手。
叶雪薇没了倚靠,一下坐倒在了地上,歪在墙边。
“哎呀!锡锡,你干什么呀!学姐摔倒了,你快扶起来。”
脸上也泛起酡红的唐茭,突然脸一臭,指着马天锡后面的墙壁,附和着骂道:
“你这个不长眼的,干什么呢!”
“敢欺负仁,我打得你落花流水水深火热热火朝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无辜受骂,无处申冤的墙:……
马天锡本来见叶雪薇摔了,连忙伸手就要把人扶起来,前面却传来两道他并不陌生的声音。
“在那里!”
“小薇!”
马天锡的手立即顿住了。
他缓缓直起腰,看着快步往这边走来的两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女。
叶雪薇的父母连忙把女儿扶起来,见她竟然喝得满面通红,意识都不清了,顿时又急又气。
叶母忍不住轻手拍了一下女儿的手臂,“你这孩子!怎么喝成这样!”
戴着眼镜,气质颇为沉肃的叶父,却扭头看向了马天锡,目光中如有无形重压。
马天锡空白的脸上,有一瞬的局促僵硬,他硬着头皮打招呼。
“叶叔叔,叶阿姨。”
叶父沉声:“天锡,你带我们小薇来这种地方喝成这幅模样?”
马天锡喉咙发堵,一时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