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茭的小毛病,只要吃到嘴里觉得好吃的,她都要盛情邀请霄靖川也尝尝,包括营养师给她量身定制的康复营养餐。
这会儿,也就是她还不太能做大幅度的动作,不然早就自己伸手拿起来塞霄靖川嘴里了。
霄靖川依言尝了一个。
唐茭直勾勾看着他,忙不迭问:“甜不甜?甜不甜?”
“甜得不得了。”
霄靖川好笑的又拿起一个塞进她嘴里,得到女孩像餍足小猫一样的眯眼笑,甜滋滋的。
唐茭吃了一捧葡萄之后,突然说:“靖川哥哥,你给我拿个镜子。”
霄靖川挑眉看她,没动。
“你给我拿一个嘛,我看看。”
唐茭小心地偏了偏脑袋,看向霄靖川,脸上的表情倒没什么异常,反而不知怎么好像有点兴奋,她催促着霄靖川:
“我以前光头都看过呢,不怕啦,你拿给我嘛。”
霄靖川起身走进浴室,不一会儿拿了一个方形的小镜子出来。
手递出去的时候,又停住,表情有点奇怪地问:“真要看?”
唐茭靠在床头点点头,似乎没什么心理负担地说:“那你帮我举着镜子呢,我看看,举高一点点。”
霄靖川把镜子举到和她的脸齐平微偏的位置,唐茭眼睛转一下就能从镜子里看到自己此刻的造型。
她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突然噗呲笑出声。
“噗,怎么……”
她唇瓣抖了抖,手移到肚子的位置,忍了忍,突然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好像杀马特哦,天啦!还像那个斜刘海的羊驼。”
霄靖川眼底一直藏着的笑,也忍不住跟着流露了出来。
镜子里的女孩,小脸白皙,眉清目秀鼻尖挺翘,乌黑杏圆的眼眸笑得弯弯的,透着乖俏机灵劲儿。
如果,不看她脑袋上的造型的话。
这次手术用到了全新的技术,手术创面要小很多,所以不用整个脑袋剃光,只在她耳朵尖后面剃了个直径大约五六公分的圆。
为了避免术后感染,她的其他头发全被梳到了另一边,之前一直戴着固定网帽,也没照过镜子,她一直没察觉。
这会儿一看,一下就想到了那个斜刘海的羊驼表情包。
看了,真的很难忍住不笑。
唐茭心里在想,这段时间那么多人见她,是怎么忍住不笑的,是职业道德,还是忍功了得啊?
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好不容易才止住,她抿着嘴巴,抬眸嗔怪地看着霄靖川: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呀!好糗噢,我天天盯着个羊驼发型对着你。”
霄靖川举着镜子,胸腔微颤,溢出忍俊不禁的低笑。
“哥哥看习惯了,觉得这造型还怪别致的,衬得宝宝更眉清目秀了。”
唐茭抿住的唇, 又忍不住不断上翘,咬住下唇都止不住想笑的弧度。
“你——”
她欲言又止的,想嗔怪霄靖川净会哄人,又忍不住心里听得实在高兴。
转念一想,霄靖川每天对着她这副模样亲亲抱抱,肯定是喜欢惨她了,被她唐茭茭迷得五迷三道,已经丧失了正常的审美了呀!
怎么这么有魅力的呀,唐茭茭!
这么有魅力,你不要命啦!
唐茭脑内土拨鼠尖叫,被自己无厘头的想象,乐得简直想抱住被子在床上打滚。
女孩的表情飞速变换,丰富极了,不知道小脑瓜里又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了。
霄靖川也不说话,就站着微微歪头垂眼有趣地看着。
唐茭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之后,对上噙着笑的俊脸,心里这才升起一股令人脚趾蜷缩的羞。
她双手抓起被子举高过头,挡住自己的脑袋,发现这样眼睛就看不见人了,又拉到眼下,挡住下半张脸。
“好糗噢,你别看我,丑丑的。”
霄靖川随手把镜子摆在床头的桌子上,随口好笑道:“现在说是不是太晚了。”
哇!他果然还是觉得我丑了!!!
唐茭心里顿时委屈得翻江要闹海。
小眉毛揪起,眼尾耸拉,两手恨恨地更揪紧了挡脸的被子。
完全忘了,刚刚自己还在心里想霄靖川肯定喜欢惨她了。
霄靖川故意掀起眼睇着她,过了一会儿,伸手压下她手里的被子,快速俯身在她气鼓鼓嘟起的唇上嘬了一个。
挑起俊眉,坏坏地笑道:“那么可爱,哥哥看看怎么了。”
唐茭绷不住笑了,伸手软绵绵地拍他一记,“干嘛鸭!”
霄靖川抬手接住她的小手,顺势坐在床沿。
攥在掌心里的柔夷软若无骨,指腹摩挲着滑腻的手背,陪她说话。
“今天感觉怎么样?”
“嗯?”唐茭正垂眸看着霄靖川的手,闻言抬眸。
“头上不怎么疼了,昨晚我中途都没醒呢。”
刚做完手术那几天,唐茭几乎每个晚上都疼得睡不着,都是打了止痛才能歇着睡几个小时,后面渐渐地,不打止痛,困极了也能睡个半觉。
偶尔疼醒了,忍着没出声怕吵醒霄靖川。
可每回他都会很快察觉,从旁边的看护床上翻起来,坐到病床边哄着她。
这段时间,唐茭听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哄睡故事,一些是书上的,一些是霄靖川的过往。
比如霄靖川和乔森认识,是在M国,不打不相识。
有一天,他精神状态不好,情绪暴躁得很,绕开保镖,自己翻墙出了门。
双手揣兜戴着鸭舌帽,再兜上卫衣连帽,一副别惹老子的冷戾脸在街上走。
10岁出头的亚裔少年,皮肤瓷白,眼瞳漆黑如黑珍珠,五官立体精致得像瓷娃娃,如果不是身形高挑,几乎有种雌雄莫辨的美。
哪怕带着帽子,一身生人勿近的气息,也实在是太招人了,尤其是在鱼目混珠的穆尔街。
有身型极为高大的白人走过来搭讪,被少年面无表情的略了过去。
对方被下了面子,一头金毛都要炸了,一声极脏的骂声一出,伸手就想抓住这目中无人的小家伙教训。
谁知手还没碰到霄靖川的衣角,就被他反手擒住手臂一拉,一甩,整个人被反身摔了出去。
那白人痛得龇牙咧嘴,躺在地上大声吼着,摇人来干架。
呼啦啦跑过来几个高个猛男,白皮黑皮都有,二话不说举着拳头就围打过来。
谁知不到两分钟,全被这个身量很纤瘦的小美人干倒了。
这一下,把游走在街上的闲散人士都吸引了过来,男男女女各个奇装异服,造型十级杀马特,不似善茬。
当时刚18的乔森就混在这里头,满头的脏辫,还扎了两颗唇钉,黑得像煤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