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茭蹲在一堆旧轮胎后面,捂着嘴直笑,连说话都用气声:“林浩杰要被你气坏咯。”
霄靖川单手握着枪把杵在地上,姿态淡定中带着运筹帷幄、蓄势待发的张弛,被战术背心束紧的宽肩窄腰分外招眼。
他把抢到的补给包搁在唐茭跟前,朝她一抬下巴,“看看。”
唐茭兴奋搓搓小手,拉开军绿色帆布包,“哇!这个是吃的耶!”
于是,在唐蜜他们被乔森拿枪追着满世界跑的时候,唐茭在挖果冻吃。
在张雅被廖凡差点爆头,怒而反击的时候,唐茭在啃小面包。
别人:刺激战场,绝地求生!
唐茭:舌尖上的中国。
还顺道把落单差点被秦东一枪爆头的方晓敏救了过来。两个人继续当米虫,顺带替新晋枪神霄靖川望望风。
“枪神”是她们俩根据现场战绩封的。
两个小时后,一群人顶着满腿满手的弹痕,扛着枪意犹未尽又精疲力尽地走了出来。
打到最后,已经彻底玩疯了,每个人身上的衣服都蹭上了土灰和草屑,像组团挖地道去了。
唐蜜后半段全程落单,被围追堵截八百回,现在已经彻底累废了,扶着树颤颤巍巍走出来的。
唐茭在霄靖川身后苟着,也挨了两枪。
她还戏很足地捂着手臂上微红的小弹孔,配合倒地,“啊!我手废了!”
嘴里虚弱地喊着:“霄靖川……救我!米栗……晓敏……张雅……乔——”
还没念完队友的名儿,就被霄靖川单手拎抱起来了,手心被塞了一根鳕鱼肠。
“我靠,要不是廖凡赶过来,我就被你一枪补死了,你这个蛇蝎心肠的男人!”
林浩杰努力垫高了脚,从后面勒着肖佳成的脖子,吐槽他半点没有室友情。
“战场之上,哪有什么亲兄弟”,肖佳成宁死不屈:“不然我们队怎么赢你们哈哈哈哈哈!”
接待她们女店员拿着相机及时出现在了出口,说可以给他们合影留念。
十二个半大少年人穿着战术背心扛着枪,男生在后,女生在前,勾肩搭背酷酷地站成两排。
乔森在后脖子上扛着枪,两只粗壮的手挎在枪杆两边,扎着大马步站在最前面,露出一口喜滋滋的大白牙。
肖佳成突然大喊:“今天中枪最多的人是谁!”
众人齐喊:“林浩杰!”
话音刚落,“咔嚓”,照片定格。
每个人脸上都是标准的露八颗牙灿烂笑容,只有被当了“茄子”的林浩杰没看镜头,因为他要收拾肖佳成。
一群人累得直接席地而坐看戏,看两人互相抱摔,菜鸡互啄。
十几米外的木屋旁边,有一棵
被藤蔓缠满树根的茂盛大树,周围都是茂密的杂草和灌木。
那里,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站了一个人。
黑色丝绸衬衫严密包裹着瘦削高挑的身躯,只露出脖颈最上方的皮肤,非常白,几近苍白的肤色。
夏日绚烂的阳光被一枝树荫挡住,恰恰好没有落在他身上,显得阴暗沉郁。
“你成长得,真是比我想象中要好太多啊,小男孩,你亲爱的姐姐一定很欣慰。”
男人低喃的声音,有种极易辨认的嘶哑,像是声带受损久未开口的人,听着仿佛有粗砂纸刮在喉咙上。
“真遗憾……”
男人转身,黑色的皮鞋避开地上掉落的几片黑紫色花瓣,无声离开。
霄靖川眉头一动,含笑松弛的神色微凝。
他骤然转头,利眸射向某处。
一只胖嘟嘟的肥啾扑棱着翅膀,落在被绿藤缠绕的大树上,悠然自在。
唐茭跟着他转头看过去。
也是绿油油一片,没啥特别的。
“怎么啦?”
霄靖川敛下眼底直觉的凛然,回过头来,扶着唐茭的手臂,一起从地上站起身。
“没什么。走吧,先回酒店换身衣服,都混成脏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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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拜拜~明天见啦各位!”
“唐茭生日快乐!”
“啊——!好累啊!”
晚上在海边看完烟花后,一群人还吃了宵夜,才遛弯回到了岛上的酒店。
一整天玩耍的行程太满,几乎没消停过,走回去的时候,都腰酸腿软,眼皮直打磕。
林浩杰还差点一头栽进花圃里。
一行人订的房间都在同一层,匆匆打了招呼就各回各屋,准备洗洗睡了。
唐茭悄悄落在最后,趁其他人都进门了,火速蹭到霄靖川跟前,两手一伸,连着手臂匆匆抱了他一下。
才扬起小脸,甜笑着“晚安”,挥小手,准备回房。
一转身,又被攥着手臂扯了回来,落入了结实的怀抱。
直到推着清洁车的阿姨视线“关爱”慢悠悠从他们身边走过,唐茭才不好意思地推了推霄靖川,分别回房了。
她脚跟互相一蹬,蹭掉鞋子,正想光脚踩进去,一想起这是酒店的地板,还是老老实实拿出酒店拖鞋套上了。
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其中一张靠窗的床上已经扔满了唐蜜的东西。
唐茭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远处游客广场上的彩色灯光闪烁,依旧还很热闹。
唐茭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反手敲敲肩,捶捶腰。
这一天可真是玩儿了够本的。
女孩望着窗外,脸上露出畅快又悠然的笑。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开门的声音一响,唐茭“唰”一下拉紧了窗帘。
唐蜜舒服地叹着气走出来,拿毛巾擦头发的动作一顿,视线一扫还晃动的窗帘。
“你干嘛?”
那语气,活像唐茭背着她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哦哟,怎么又不叫姐姐了。
唐茭放下的手又挪回窗帘上,眼神在唐蜜身上上下一扫。
“怎么,你想裸奔?”
说完,作势就要把窗帘重新拉开。
唐蜜低头一看自己松松垮垮要掉不掉裹在身上的浴巾,一时语塞。
她这一天实在是累得不行,被秦东操练了一早上,下午又被乔森几人追着跑了满场,简直是摸爬滚打极限挑战都不为过,这会儿想找茬都没力气了。
“你才裸奔。”
她嗤声嘀咕,拖着酸软无比的腿走到床边,直接整个人趴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