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背包掉落在地。
唐茭被结实有力的手臂揽住了,温暖干净的气息瞬间将她完全包裹。
她被霄靖川勒进了怀里,眼泪蹭在他的颈窝,耳廊边是他随着心跳剧烈跳动的颈动脉,压低的喘气声,鼻尖能嗅到微湿的汗味和独特冷香。
原本高度紧绷戒备的感官,此刻都在兴奋地向她昭告一件事情:
霄靖川一直在找她,非常努力地找她,他来救她了。
这一认知,就像冬天里被暖气烘得松松软软的羽绒软被,把全身冻得僵硬的唐茭裹成了蚕蛹,无可抗拒的安心暖热袭来。
她终于晕了过去。
察觉到怀里默默吸着鼻子流眼泪的人突然没了声息,软若无骨地依偎在自己怀里,霄靖川低头一看。
小花猫闭着眼,眼角含着泪晕过去了。
“吱——嘭!”
外面传来急刹车的声音,紧接着是车门被大力甩上的声响。
“草,这什么鬼地方!京州还有这种地儿呢?!”
一道年轻的吊儿郎当的声音。
霄靖川弯腰抱起唐茭,帽子随着动作掉落,露出湿透脑袋。
视线一扫墙根的方形药瓶和散落一地的药片,低头看一眼怀里苍白又狼狈的清瘦小脸,黑眸深沉,抿唇线快步走了出去。
风起得更大了,黑云压到屋檐。
豆大的雨滴,啪嗒——啪嗒——稀稀疏疏砸在黄土地上,泅湿一个又一个相隔甚远的硬币大小的圆。
左右不过几瞬,小圆越离越近,最后连成一个个大圆,瓢泼大雨倾盖而下。
一滴剔透的雨水滴在唐茭的额头,然后顺着眼角、脸颊的路线滑落。
霄靖川看见了,右手一抬,把唐茭的脸埋进自己胸前,快步朝停在门外十米的黑色越野车走去。
雨幕之中,西装笔挺的张管家撑着黑色的雨伞快步走过来,伞下还站着一个高瘦的男子。
来人大约二十五六的年纪,穿着黑色亮面的丝绸衬衫,似高级定制的皮鞋溅上了泥点,黑色紧身牛仔裤裤脚也湿了一角。
精致骚包的打扮,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泼了冷水。
糟糕透顶的天气,和糟糕透顶的刚准备下班泡吧就被抓到这狗都见不着一只的破村子里。
褚飞看着斥巨资新供的皮鞋刚上脚就被糟蹋了,低咒一声,抬头看见沉着脸一脸煞气抱着个小不点大步走过来的霄靖川,到嘴边的抱怨瞬间咽了回去。
褚飞一把抢过张管家手里的另一把伞,快步迎上去,脸上吊儿郎当的劲儿全然不见了。
“怎么回事?你——”他问。
“先上车。”
霄靖川脚步未停,在两人左右撑起的雨伞下,抱着唐茭直直上了车。
……
“受强对流天气影响,今日傍晚五点十分,京州突发强降雨并伴有四级大风,预计持续时间30分钟,请市民朋友们出行注意……”
外面天昏地暗大雨瓢泼,屋内提前亮起了白炽灯,方芳收衣服进屋,看一眼坐在沙发上看天气预报的许忠毅。
“突然下这么大雨,你去学校给蜜蜜送把伞。”
“等会儿去,还没到下课时间。”许忠毅拿起遥控换台,一边淡定地说。
“唐茭他们军训该暂停了吧?这么多天,也不知道给家里来个电话。死心眼地要去念书,生着病还要去军训,从小到大不知道让人省心。”
方芳她一兜子衣服往沙发上一扔,又问:“蜜蜜那事,有准信没有?她上周可又问了啊。”
“差不多了,到时候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就把那动了吧。”
……
傍晚时分,黑鹰训练营里,也灯火通明。
由于突发大雨,许多脚程比较慢的学生临到门前半里地被浇了个透,一路头顶背包,一路吱哇乱叫的往目的地跑。
每个人的手环上都闪着紧急通知,让未抵达的学生就近避雨,安全第一。
忙着送伞、接人的营队大门人来人往,少见的热闹无序。
操练场上,接连搭起几十个巨大的遮雨棚,作为临时安置点,已经抵达的学生都在这里。
人实在太多,凳子不够用,大家都干脆席地而坐,反正这也算是军训后遗症了,搁哪儿都能就地坐下。
有人把背包当板凳,三三两两背靠背坐着,看着雨幕闲聊。
陈米栗、林浩杰一行人幸好赶在乌云压顶前抵达,免于变成落汤鸡,此时围坐成一圈等待安排。
陈米栗在陆续进来的人群里张望许久,担心地说:“怎么唐茭他们还没到。”
“对啊,有霄靖川带着怎么也该到了,难道,他没找到唐茭……”
方晓敏被这一可能吓了一惊,抓住了旁边方雅的手臂。
“不可能!”
陈米栗登时急了:“就那一段路,霄靖川个高眼神好怎么可能找不到,而且以霄神的为人,绝不可能把唐茭一个人扔那儿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方晓敏弱弱的解释,“都五点多了,大部分人都到了,按理他们不应该比我们慢那么多呀。唐茭身体不太好,会不会是……”
“啊?!不会吧!”
“哎哟,你们别在这瞎想了!”
林浩杰看几个女生都快脑补把自己吓哭了,连忙打断,“咱霄哥什么人哪,跟他一起能出什么事,况且还有这个!”
他抬抬手腕上的手环,“放一百个心!可能就是路上遇到啥事耽搁了呗!”
庄婷婷端坐在凳子上,时不时往入口处望。
刘诗雅从别处转了一圈又坐会来了,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
“婷婷,我听说霄靖川和唐茭在一块儿,还没到。你说他们怎么总能凑到一起呀,就她那样的,霄靖川总不会是喜欢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