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说什么。
为什么要避开人说。
霄靖川,刚刚,是笑了吗?
唐茭脑子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猜测。
她心中烦乱,又理不清头绪。
为什么,她会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生,那么在意。
“姚悦学姐可真是优越啊。”
陈米栗微叹着自言自语,见唐茭看过来,她掰着手指数:
“长得漂亮,身材好,跳舞还特别厉害,据说家世也很不错,这不就妥妥的人生赢家。”
唐茭沉默地听着。
陈米栗望着前面站在一起的俊男美女,不是滋味地嘀咕。
“唉……她这样的,和霄靖川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唐茭眼睫颤了颤。
手里的水杯没拿住,闷声掉在草地上。
她无措地蜷了蜷纤白的手指。
才急忙伸手捡起来,十指牢牢握住。
坐在一旁的齐东阳,将唐茭的动作都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他回头看一眼还在交谈的两人,自顾自地说:
“这姚悦怎么还在学校呢,不是被保送京大舞蹈系了么,不练舞去,来这看我们受苦来了。”
陈米栗惊道:“学姐已经保送了啊!真厉害!前阵子才听庄婷婷她们说起过京舞选拔的事。”
“我们班庄婷婷,你知道吧,她也练舞。”
齐东阳没在意地点点头。
眼神一瞟一直沉默的唐茭,嘴角一歪,又说。
“我估摸她是要和靖川说学生会交接的事,她这学生会主席准备退了,自然就是我哥们才能接了。
当初还是她游说了好几回,靖川才点头进的学生会。噢,还有那什么——”
“唐茭,一会儿就集合了,你去哪儿呀?”
陈米栗一脸莫名地看着突然站起身,一声不吭往反向走的唐茭。
她无辜地转头看齐东阳:“她怎么了?”
“人有三急呗。”
齐东阳嘴角一歪,笑得狡黠。
有意思。
他瞅一眼往回走的霄靖川,心里得意。
兄弟,哥们今天可帮你大忙了。
唐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就感觉一股气直往胸腔上顶,烦躁得她刚刚简直想拿大水杯,堵住齐东阳的嘴。
霄靖川的好兄弟,怎么会嘴那么碎。
烦人!
唐茭脚步又快又重,撒气似的,一路踩到厕所。
她揭下帽子,拧开水龙头,掬了一把水泼到脸上。
初秋的自来水,已经有了明显凉意。
唐茭被冰得一抖,感觉全身毛孔都张开了。
她又弯腰掬了几把凉水,用力搓了搓小脸。
“哟,小寸头?”
又谁啊!
唐茭烦躁地直起身,回头一瞪。
“哦哟,这小眼神,干嘛呢,想找老娘干仗?”
秦丽被唐茭板着小脸气鼓鼓,满脸湿漉漉的模样逗笑了,痞里痞气地说。
唐茭见是秦丽,气一泄,有些羞赧。
刚刚她反应过激了。
她抬手擦了把脸,声音软和地道歉。
“对不起,是你呀。你来上厕所吗?”
说完,唐茭突然回头,往厕所里探头望了一眼。
“诶诶,你看什么呢。”
秦丽好笑地拉她,“怎么,怀疑我在厕所里抽烟,还是欺负女同学?”
被戳穿心思的唐茭,有些尴尬,眨眨眼,连忙干笑着摆摆手。
“没有没有,我就看看厕所里有没有人,呵呵。”
秦丽哼一声,没跟她计较。
“看在老张上周那么浮夸,还给我表彰好几回见义勇为的份上,老娘我暂时不和那些做作白莲花计较。”
她颇有女侠风范地,一甩马尾。
可惜因为军训戴了帽子,高马尾被迫改成低马尾,没甩起来,有点滑稽。
唐茭没忍住,抿着唇笑了笑。
“大秋天的,你在这洗脸?”
秦丽摘下帽子在手里转:“又有人招你了?”
“没有。”
唐茭摇摇头,几根手指来回互相捏着。
又大又亮的眼瞳黯然垂下。
“就是有点累了,想洗把脸,清醒一下。”
……
“唐茭呢。”
霄靖川扫一眼孤零零倒在地上的胖水杯,蹙眉问。
“人有三急,人有三急。”
陈米栗借用齐东阳的话。
齐东阳歪坐在地上,简直没眼看。
“大哥,不是吧?至于盯这么紧吗,才一会儿不见人。”
喝完汽水心满意足走回来的林浩杰一屁股坐下,习以为常地一摆手,说:
“你是不知道,唐茭在我霄哥这儿,那可是个亲女儿级别的。一级保护动物,懂吧!”
陈米栗认同地猛点头。
“也是我们的一级保护动物!”
运动场那天的事可真是把她吓坏了,要不是霄靖川敏锐,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霄靖川没否认。
只弯腰捡起唐茭的水杯,稳稳摆到了他的手边。
-
初秋温差大,从中午开始,太阳又有了夏天的凶悍样。
比起上午,下午的训练更难熬了。
大太阳底下训练了两个小时,每个人脸上都淌着汗。
“来擦擦汗。”
一到休息时间,女生们拿出纸巾给大家分了。
“轻点擦,别把防晒搓掉了。”
“哎哟~你们女生就是精细。”
林浩杰直接一张纸巾铺到脸上猛搓两下,搓成了软趴趴的细条条。
唐茭接过纸巾先擦了把脸。
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帽子摘下来了。
坐对面的霄靖川眸色一沉。
“怎么回事。”
他径直探身,把手伸到唐茭耳侧,神色紧绷地问。
众人这才发现,唐茭头上贴了一块长长的白色纱布,顿时一惊。
“唐茭,你这怎么了!怎么又包扎上了?”陈米栗也吓一跳。
见大家误会了,唐茭赶紧摆手解释:
“没事没事,就是这个帽子,帆布的,有点硬了,戴着有点不舒服,医生建议拿纱布垫一垫。
就是做个防护,真的没事!我就是出汗了,擦一擦。”
唐茭局促地双手搓搓帽子,眼睫低垂,声音有些低落内疚。
“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
“别动,我看看。”
霄靖川抿着薄唇,抬手小心揭开纱布。
手术创面新愈合的伤口本就脆弱,新长出的嫩肉磨得有些发红,还有细细密密的汗覆在上面。
看着都难受。
霄靖川脸色更不好了。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问。
“疼不疼?”
唐茭微侧着脑袋摇摇头,没说话。
霄靖川有些动气,英俊脸庞上神色冷硬,唇线紧绷,眼底透出一股郁气。
“唐茭,我说没说过,让你别逞强。”
冷硬的嗓音,听着低沉又严厉。
唐茭脊背一僵,脸色白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