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盛一中教导处。
“唐茭,对不起!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张菲菲一看到唐茭,就神情激动想走过来抓着她道歉。
被霄靖川一个冷眼盯得踌躇在原地,哭得涕泗横流,好不可怜。
唐茭被张菲菲伸着双手冲上来的动作,给吓出阴影来了。
早就反应极快地脚步一闪,站到了霄靖川身后侧,抿着唇没说话。
“我真的不知道!唐茭,求求你跟老师说,那两个人真的跟我没关系。”
“我、我只是鬼迷心窍了,想把你骗到仓库关一会儿,我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对不起!我错了!”
张菲菲哭得眼睛红肿,她不停地搓着双手,朝唐茭鞠躬。
“唐茭,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求求你!求求你跟老师说,那两个人真的跟我没关系,你踹了我一脚之后,我就走了,对不对?你看到了的。
呜呜呜求求你了,唐茭,我给你道歉!我真的不能被退学!我爸妈会打死我的!呜呜呜……”
教导主任和廖东海站在一边,神情严肃难看。
唐茭走出一步,神色平静地直视着张菲菲,淡声开口:
“如果我在被你关起来的一会儿里出了意外,你也要这么说吗?”
张菲菲猛鞠躬的动作一下顿住。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唐茭捏着手,冷然道。
张菲菲神经质地抖了抖,终于垂下头,委顿地瘫坐在了地上,捂脸呜呜呜低啜起来。
“唐、唐茭——”
站在边上,神色僵硬的林黎,看一眼老师们,踌躇着开口。
唐茭一看到林黎,就想到她当时极度荒谬又绝望的感觉。
以为绝处逢生,又被人反手推入深渊。
她直接撇开脸,又想往霄靖川那儿避。
霄靖川比她更快一步,直接往前一站,挡住林黎的视线。
林黎被霄靖川森冷阴鸷的眼神震住,吓得抖着腿,后退了一步。
那眼神仿佛要生生剜掉他的肉,抽掉他的骨。
“既然事情已经调查清楚,警方也受理了,”霄靖川扫一眼颓靡的两人,带着冷然的震慑道:“该怎么处分,相信学校不会徇私。”
“咳,那当然。”
被晾了一早上的教导主任张祥生肃肃脸,痛心疾首地指着张菲菲和林黎说:
“身为一中学子,竟做出这等违纪违法的事,差点酿成大祸!你们这次的行为非常恶劣!非常严重!学校一定会严肃处置!”
“另外涉案的两名校外人员,校方也积极配合警方调查,现在已经抓获归案了,甚至牵扯出了几桩刑事案件,数罪并罚,法律会让他们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出现安全漏洞的西侧门也已经严肃整顿了。”
唐同学这次在学校内受到如此伤害,是学校的失职,你放心,学校会给你一个交待。”
一旁的廖东海也面露愧疚地连连点头。
一顿陈词说完,张祥生背着手,踱步到霄靖川跟前,颇为尴尬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这个,靖川啊,虽然当时事出紧急,你心系同学安危,情有可原。但破坏了学校的公物,还是要赔偿的,这个能理解吧?”
唐茭一听这话,疑惑地抬眸看了一眼霄靖川,伸手在背后扯了扯他的校服下摆。
霄靖川唇角微勾,背过手握住悄悄作乱的小手,深明大义地点头。
“主任放心。这周会有人来安装,另外学校有许多盲区,这次也一起更新了。”
张祥生方框镜片底下的两眼一放光,抬手又要拍拍比他高出一头的霄靖川。
“欸!好好!如此明事理,关爱校园环境,学校以你为荣啊!”
霄靖川侧身避开,朝两人一颔首,回身大手掌住唐茭的后颈,掳着人大步出了教导处。
“你到底破坏什么公物了呀?”
唐茭踮脚悄声问。
“着急找你,踹坏了挡路的垃圾桶。”
霄靖川勾着唐茭的后脖颈,煞有介事地低声说。
“啊?!咱教导主任也太抠门了吧!”
上学经验不太够的唐茭,着实被景盛一中的“拮据”震惊到了,这和传闻里不一样啊。
她捂着惊讶得张大的小嘴,可怜地看着霄靖川:
“还要罚你把学校的盲区角落都装上垃圾桶喔……还是我来赔吧,是我的原因,放心,我有压岁钱呢!”
霄靖川捏捏唐茭的后颈,低声笑了:“不用,你的压岁钱留着买小兔子。”
把两人的“悄悄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张祥生,长着好几道皱纹的眼角直抽抽,气得吹胡子瞪眼。
什么垃圾桶,那可是几十万的监控台设备!
“这浑小子!他原来就这样吗?”
他震惊地看着作为班主任的廖东海。
后者也回他一个见鬼的表情。
人还没到回教室。
消息就已经传开了。
“报!大新闻!”
“咱班的张菲菲和林黎被通报记大过,张菲菲开除学籍,林黎停课,留校察看了!”
“川神破坏公物,被罚款了,据说是一脚踢飞了学校的垃圾桶!”
一时间,周一困顿的景盛瞬间沸腾了起来,各种真假难分的瓜满天飞。
大课间。
霄靖川斜靠在学校便利店外的自动售卖机,三指拎着一罐汽水,仰头灌了一口。
齐东阳蹲在旁边,胳膊肘怼怼他膝盖揶揄道:
“这位拳打教导处,脚踢校长室的猛将。”
见霄靖川低头一个冷漠的白眼,齐东阳无所谓地拍拍手站起身。
“说说吧。”
“兄弟你怎么回事?那小寸头什么来头啊,你那天疯成那样。”
他一拍霄靖川的肩膀,认真问道,语气里既惊叹后怕又有作为好兄弟的调侃。
“别这么叫她。”
霄靖川睨他一眼,平静道。
“行行行。唐茭。唐茭没错吧?那小姑娘就是你带去藜园那个?”
霄靖川仰头又喝了一口,突出的喉结猛得滚动了一下。
认识十几年,齐东阳还能不了解他。
这就是默认了。
“听我妈那意思,你很看重那姑娘啊,原本我还以为她年纪大了净瞎脑补,大惊小怪,没想到你来真的?昨晚褚飞哥快把我骂死了。”
齐东阳这两天从林浩杰那知道不少最近发生的事情,此刻感觉分外糟心。
他突然想起什么,惊道:“你之前去穹森,手上绑着的那个小兔子发圈,不会也是唐茭的吧?!”
霄靖川想起那笨拙的包扎技术,嘴角一勾。
齐东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靠!还真是!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
他抓一把头发,叹道:“我就沉迷新游戏,少往你这窜了个把月,你怎么就看中这么个姑娘了。”
霄靖川没有反应,只微眯着深邃的眼眸,凝着远处的树梢。
阳光在他发梢上,晕出一层炫目的光晕。
“靖川。”
齐东阳看他这样子,咽了咽嗓子犹豫着问:“你,是不是因为她有点像晴晴姐,才……”
霄靖川一顿,低沉的嗓音带了些警告:“东阳,你是我兄弟。”
齐东阳懊恼地一拍嘴巴,他猛地搓搓脑门:“是是,我想岔了,我就是担心你。”
“靖川你这几年这样,兄弟我打心底里高兴。但是你那天晚上的状态很不对劲,你知道吗?看得我心里直突突。我听褚飞哥说,你昨晚还把那两混混打得快废了,才扔进警局的是不是?你就不怕——”
“放心,我不会回去。”
霄靖川直起身,拍了下齐东阳的肩膀。
他单手捏扁喝空的汽水罐,随手一抛,“哐当”正中垃圾桶。
“走吧,现在觉得上学有点意思了。”
齐东阳看着霄靖川笑着往教学楼走的洒脱样,笑骂一声。
“滚蛋!认识老子十几年,你上学没意思!才认识人小姑娘多久,你就有意思了!”
“改天介绍我认识认识!喂!”
他扯着嗓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