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张永惠打断道:“村长,你昨天好像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啊。”
白俊无语道:“让村长说,你能不能不要打断?”
王卫国叹气道:“唉,我昨天跟你说的,是拆祠堂之后发生的事,今天我要把拆祠堂之前的事情说一下,这件事是有导火线的,导火线就是被我批斗的老头,他叫王三爷,以前是我们村的大地主。”
张永惠急道:“他让你拆祠堂,你该不会就拆了吧?”
王卫国继续回忆道:“那时候年轻气盛,目空一切……”
……
见王卫国说要拆祠堂,围观的村民们都嘘声一片。
王桂芳冲上前将王三爷松绑,道:“爷爷,你没事吧。”
王三爷咳嗽了几声:“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了。”说完,他看向王卫国道:“我只是说说,你真的去?你不怕村长反对?”
王卫国哼声道:“村长如果反对,那就是反动派,隔壁几个村子的祠堂都已经拆了,族谱什么的都烧了,只有我们村的还没有拆,如果传出去,就会说我们村是反动派,反/革/命!所以,不管怎么样,祠堂今天我拆定了!”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走进了人群,身影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他弓着背,盯着王卫国满脸阴冷道:“你确定要拆祠堂。”
王卫国怔了怔,点头道:“好了,现在村长来了,今天咱就把话说清了,祠堂是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旧思想!所以,祠堂是四旧,必须拆除,我们村祠堂之所以一直没拆,那是因为我一直没工夫!今天批斗这个反动派,明天批斗那个反动派。”说着,他随手指了指人群。
顿时,被指的人群都低下头不敢作声。
他很是得意道:“也就是说,我没有时间,今天,反动派王三爷提醒了我,要我拆祠堂,那行,我们村的祠堂今天必须拆。”
“你就不怕遭报应?”村长冷冷道。
王卫国嗤笑道:“收起你那套迷信把戏!等拆了祠堂,我还要去拯救全世界四分之三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受苦受难的劳苦大众!”
这时候他身后的一个红卫兵道:“王卫国同志,你看村长的长胡子是不是应该刮了?”
王卫国点头道:“没错,村长,你的胡子那么长,那可是四旧的标志!”
……
张永惠道:“然后你就去拆祠堂了?”
白俊满脸黑线道:“张队,让村长说,你闭嘴。”
张永惠面露尴尬道:“哎呀,我这个人听故事就是忍不住想问。”
王卫国道:“那时候全国都学大寨志、长大寨风、走大寨路,建大寨田地,那时候的我们斗志昂扬。那天我和几个血气方刚的红卫兵,去把村子的祠堂砸了,里面的族谱神像全部烧了。在当时我们眼里,祠堂就是旧的,腐朽的东西,我们必须清除干净!”
张永惠又忍不住道:“那后来呢?”
“后来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王卫国道。
……
十年文/革结束后,上田村的村长建议重建祠堂,当年村里拆祠堂的红卫兵们都被叫来帮助重新修建,当然,王卫国也在其中。
由于原先老祠堂的地方建了其他房子,所以必须另选地方。
王三爷主动请来一个道士帮忙看风水,选中了村后的一块空地。
众所周知,要想房子建的好,地基要深且要牢。
结果打地基的时候,王卫国等人在地下挖出了几块暗青色的砖块。
在一旁督工的王三爷顿时大喜,道:“别急着挖,道长还没走,我去问一下那个道长,这下面肯定有东西!”
过了一会,道士被叫了过来。
看着挖出来的砖,那道士淡淡道:“这砖被煞气浸久了,这下面肯定有不干净的东西。”
王卫国吼道:“你别扯淡,世界上是没有鬼的,大家谁看过?”
干活的几个小青年纷纷摇头,毕竟都当过红卫兵,虽然文/革结束了,但是那些思想已经深入他们的心里。
道士咧嘴笑道:“那你们就继续挖。”
王三爷小声道:“清水道长,这下面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
道士转身道:“贫道先走了,就当贫道没说,如果挖出来了啥不祥之物,烧掉即可。”
道士走了没一会,王卫国几人从地下挖出了一副棺材。
霎时间,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变。
棺材很破,棺盖上布满了裂痕,两根长长的铁链拴在了棺材的两头,将棺材固定在地下。
王三爷颤声道:“这地下果然有古墓,这是棺椁!”
王卫国呵呵笑道:“三爷,你又说笑了,这哪是什么古墓,挖出来的砖加起来还没有五块,再说了,这棺材埋的又不深。”
“把棺材打开看看,看看里面有什么。”
“说不定有宝贝,要是真有,我们就发了。”几个村民一边说一边将棺材两头的铁链扯下,随即掀开了棺盖。
棺盖掀开的那一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只见棺材里静静的躺着一具身着古装的女尸,骇人的是,女尸的脑袋看上去就像活人一般,脸色红润,头发乌黑。而身体却干瘪,爬满了黑色的尸虫。
王三爷的头皮一阵发麻,喊道:“这些虫子有毒,快,快盖起来烧掉!”
王卫国眼疾手快,伸手将棺材盖上。
“那些虫子真恶心啊。”
“尸体的头怎么好好的,真是见了鬼了。”
“会不会是僵尸啊。”村民们议论纷纷道。
王三爷道:“各位,速度去拿些柴火来,将这棺材烧了,地基就打到这。”
……
五分钟后,村民纷纷拿来了干柴和一些易燃物。还有一些闻讯赶来的村民看热闹。
众人将棺材抬出来架在干柴上,王卫国拿着火柴擦着,点燃了干柴。
下一秒,干柴迅速的燃烧了起来。
突兀的,指甲摩擦的声音从棺材里传了出来。
顿时,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所有人的眼中都夹杂着一丝惊恐。
声音越老越大,听起来给人感觉像是有尖锐物在摩擦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