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就听她的!”
顾烨曦也舍不得他祖母受罪,也知晓希望渺茫,可即便是希望渺茫,他也想试试,若是祖母就这么走了,他相信祖母也不会甘心的。
其实简清婉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因为老太君便是醒过来也要承受巨大的痛苦,而这份痛苦,是因为她的提议。
“爹,不可,娘最怕疼,若真是天意,就让他老人家这么安静的走吧,别折腾她了,这么大岁数了。”
国公爷也是真心疼老太君,毕竟是自己的亲娘,他不想看着老人家遭罪。
老国公也左右为难,哪怕有一线生机,他也想试试,但是要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夫人受罪,他也做不到啊。
“祖父,祖母的气息越来越弱了,祖父!”
简清婉的手搭在老太君的手腕上,心里焦急,却也不能替他们做决定,她又何尝愿意让老太君受罪,可要她眼睁睁看着老太君就这么走了…
“罢了,你祖母年纪大了,便是有一线生机,也不过是多活些日子,但是她要承受巨大的痛苦,她这一辈子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就让她走得体面些,少受些罪,都有这么一天的。”
老国公最终还是下了决心。
简清婉知道,老国公一旦下了决心,这件事便不可改变了,她也没勇气再去劝说。
“祖父!”顾烨曦看着老国公,也是话到嘴边就咽了回去。
福伯叹了口气,转身便走开了,他也想尽快弄清楚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这才过了几个时辰,老太君无缘无故就陷入弥留要离世了。
随着老国公的一句话,国公府顿时染上了几分悲凉之气。
管家已经带着人准备后世了,这一夜是别想合眼了,只盼着老太君能挑个好时辰走。
大家都守在老太君的房间里,算是送她最后一程。
“娘啊!”
其他几位爷也闻讯赶来了,进来之后便一个个哭嚎起来,老国公年纪大了,有些受不得,让他们暂时都退到外头去了,自己一个人守在老太君床前。
看着床上熟悉的人,老国公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帮着整理一下发髻,然后便拉着对方的手安静的坐着。
屋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却是无声胜有声,对老国公来说,相濡以沫大半辈子的人走了,也带走了他生命里的许多东西,但他觉得,他们只是短暂的分开,不久之后,他们就会地下相见的。
“祖母!”
顾烨曦这个太子站在这,外面的人也没敢进去打扰,都在外头收着细声抽泣。
简清婉一直陪在顾烨曦身边,她知道,太子和祖母之间的感情,和她与自家祖母之间的感情是完全不一样的。
重生之后,这后面发生的许多事她都未曾尽力过,若是早知道…
“太子,太子妃尚有身孕,你先带她到旁屋坐着,这一直站着怕伤了身子。”
国公伤心之余,看着顾烨曦身旁的简清婉,这才想起儿媳妇还有孕在身。
“婉婉,爹说得对,你先到旁屋坐会儿。”顾烨曦说完让苏儿扶简清婉去休息。
简清婉哪里肯走,但又怕他们此时还要分心照顾她,便让人搬了椅子来在一旁坐着,站了这么许久,她这身子却是有些不舒服。
“福伯,如何?”
知道顾烨曦他们现在都没心思,简清婉便问了问福伯。
福伯已经将老太君碰过的东西和吃过的东西都检查了一边,也是没发现任何问题,这就越发蹊跷了。
“除了这些,老太君当真没再碰过别的东西?”
见福伯摇头,简清婉看向老太君身边几个伺候的。
太子妃问话,她们也不敢怠慢,也知道事情严重,加上老太君平日对她们都不错,也是心里替老太君难过,一个个认真仔细想着。
“对了,还有药,就是那个安神…还没看。”
一个丫头开口,说话的时候,旁边年纪稍大些的姑姑拉车了她一下,这傻丫头,那安神药是太子妃让这位老先生开的,若是有问题,岂不是说太子妃要害老太君?
可是话已经出口,小丫头知道说错话也收不回去。
“安神药?药还有吗?喝完的没喝完的,还有药渣都拿来。”
简清婉当然知道福伯开的方子不会有问题,但是难保有人借此机会动手脚,尤其是入口的东西。
“都在,奴婢这就去拿。”
简清婉开口,底下伺候的赶紧起身去拿。
简清婉也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这样等着实在让人心里焦脆。
没一会儿,东西就都拿来了。
“福伯,你仔细看看有没有问题。”简清婉也知道,老太君入口的东西,底下的人一定会仔细再仔细的,尤其是药,煎药过后药渣都会留两天,就是以防万一,所以这些东西都还在。
福伯将这些东西一一翻看,方子他开的,心里有数,不用对着也能瞧出对不对。
对他来说,便是药渣也能分辨是什么药。
“太子妃,药渣都是方子上的药,没什么不妥,但是…这味道似乎有些不对,老奴在看看。”
“谁伺候老太君喝的药?”
简清婉听福伯这么说,心一下就沉了,福伯能说不对劲,这药十有八九就有问题。
“回太子妃,是方嬷嬷。”方嬷嬷此刻也守在门外,已经哭得双眼红肿了。
“去把她请过来。”
方嬷嬷简清婉也知道的,老太君身边的老人了,伺候多年,要说她有问题,简清婉也是不太信的,这一个请字也是几分尊重。
方嬷嬷知道清婉是在查老太君的事,顿时来了精神。
“太子妃只管问,奴婢一定事无巨细回话。”
看得出来,方嬷嬷也觉得事情不对劲,毕竟伺候老太君这么多年,老太君的身体情况还是知道一些的。
“方嬷嬷别急,本妃问你,老太君喝药的时候,可有同时吃别的东西?具体什么时辰吃药的,吃药的时候老太君可有什么异常?”
简清婉问得仔细,方嬷嬷也回得仔细。
按着方嬷嬷说得,老太君当时并无异常,也没吃其他东西,就是喝完药之后照例漱口,随后走动了一会儿就睡下了。
“漱口?”
简清婉的话让方嬷嬷愣了下,喝完药漱口有何不妥?
“痰盂可清理了?”
“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