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练说:“又不是真正的向他投降,只是权宜之计。”
陈敢想了想,说:“我们投降了,面子可就捡不起来了!”
魏子练生气地说:“到底面子重要,还是生死重要?冯家诸家先后倒在杨殿城手中,接下来就是你们陈家和我们魏家。”
“搞不好连命都没有了,你还要面子?”
陈敢说:“好吧,我听你的,暂时向他投降。”
“不能投降!”屋外响起一个听起来有些熟悉的声音。
二人俱是一惊,自己商量如此机密之事,怎么被外人偷听了去?赶忙向外面看去。
只见一个身手矫健之人丶大步走进屋里,他脸上带有面具,看不清长相和年龄,对二人微微一抱拳,算是打过招呼。
不请自来的面具人说:“杨殿城是一个酷吏,一上任就展开血腥的杀戳。而你们代表着最底层的良心,你们若是向权威低头,恐怕再也找不出来反抗强权的人了。”
“为了低层百姓,你们也不能投降!既然要战,那就战到底,一阵风可以吹走一片纸,却吹不走一只蝴蝶,活着的意义就是不顺从!”
魏子练说:“你就是收下三万两白银,答应替冯家刺杀杨殿城,结果却失败,反而让冯家满门抄斩的那个面具人吧?”
“你又不是我们魏家人,也不是陈家人,你当然可以置身事外,大谈什么生命的意义。反正陈家倒下,或魏家倒下,你又不必付出惨重的代价,站着说话当然不腰疼!”
“看到你们向权威低头,我心疼!”面具人说,“我从京城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不是听你们指责我的,而是帮助你们的。”
魏子练说:“有本事的,先摘下来面具,让我们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面具人使劲的摇摇头说:“非常抱歉,现在我还不能以真面目与你们见面。将来有机会,一定让你们看到我的相貌。”
魏子练说:“冯家给你三万两银子,让你刺杀杨殿城,你刺杀失败,那笔钱呢?为何不归还冯家?”
面具人再次摇头说:“我没有收三万两,我只收了一万五千两的定金。正如你所说的,我也去刺杀了,只是没有成功。我付出行动了,所以这一万五千两银子,我不会退的。”
“只要我还没有死,我就有能力继续刺杀他。他必须死在我手中,我向你们保证,杨殿城必须死!”
“在让杨殿城死掉这一块,我和你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我们是一伙的,我们的利益是相同的,你不要怀疑我的动机,我的动机比你纯粹!”
“哪怕是死,我也不会向他投降!我劝你们也不要投降!”
魏子练说:“我们不是真的向他投降,而是委屈求全之计,是为了稳住他,为日后发展谋划时间。”
面具人说:“你们相信我的话,可以给我三万两银子,我替你们杀掉杨殿城。”
陈敢大声说:“你骗人!”
“我怎么骗人了?”面具人说,“难道我没有刺杀杨殿城?”
魏子练捡他话中的漏洞说:“刚才你说过,你的目标与我们一致。我们即使不雇佣你,你也会杀死杨殿城的,对不对?”
“呃……”面具人顿时臊成一个大红脸,幸亏他戴有面具,外人看不出来。
不知不觉中,面具人把自己的底细告诉了魏子练,让聪明的魏子练捡到漏洞,攻他一个自相矛盾。
魏子练继续说道:“你可以执行你的目标,继续刺杀杨殿城。我们先向杨殿城投降,先稳住他,不给我们家族带来灭顶之灾。当我们有能力反击时,我们再向杨殿城动手。”
“好吧,你们自求多福吧!”面具人讪讪而退。
魏子练和陈敢准备了一批厚礼,一起来到县衙,拜见杨殿城。
杨殿城还没有想好接下来该动陈家,还是先动魏家。
反正四大家只留下这两家了,先动谁都不要紧。
最有钱的冯家倒下了,他们失去财源,办事就不那么利索。拥有一千乡勇的诸家也倒下了,他们没有了爪牙,办事更不用担心。
如果可以的话,杨殿城想先动魏家。
把魏家铲除了,余下的陈家就不足虑。
没想到,还没有动手,他们联袂而至。
杨殿城接待了他们,想看看他们的动向,是来挑衅的,还是来投降的。
如果他们还是不识时务,继续挑衅,冯家和诸家就是他们的榜样。如果来投降的,还要看看他们心诚不诚。
如果阳奉阴违,假投降,杨殿城不介意再次举起屠刀,杀他一个人头滚滚。
“爵爷在上,请受草民一拜!”陈敢和魏子练一起跪在地上,给杨殿城磕头请安。
这次,杨殿城没有让他们一直跪着,抬抬手,让他们起来说话。
二人相互看一眼,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杨殿城说:“你们这次来有什么要紧事?”
魏子练接过去说:“爵爷,我们……是向你来投诚的。”
“怎么个诚法啊?”杨殿城问。
“爵爷让我们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魏子练陪着笑脸说。
杨殿城慢慢地说:“冯家刺杀本爵爷,犯了大逆不道之罪,本爵爷将他们连根拔起。诸春秋起兵反抗,阴谋造反,本爵爷再次将他顺利铲除。”
“凡是对抗本爵爷的,或者违法的,本爵爷毫不手软,说到做到。”
“是是是,爵爷说得极是,我们相信爵爷有这个实力。”魏子练说。
杨殿城继续说:“如果你看清形势,愿意放弃手中的权力,退出管理层,本爵爷不会赶尽杀绝,让你们也步了冯诸两家的后尘。”
“我开出来的条件,你们考虑一下?”
魏子练说:“刚才我们说过,这次来是向爵爷投诚的。爵爷既然让我们退出,我们就退出。从此对外宣布,不再插手乡里之事,一切管理大权,全部交给爵爷来管理。”
“这样,爵爷觉得如何啊?”
杨殿城没想到如此顺利,就把管理乡下的权力夺了回来,顺利得不可思议。
这就投降了?不反抗了?
之前要死要活的,说什么皇权不下乡,现在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莫非自己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