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头向冯寿要钱,为了不再挨打,冯寿只得答应给他钱。
冯寿问牢头:“怎么给家人通风报信?写信吗?”
牢头说:“进了这里,你还想和外面保持联系?别做梦了。”
“那如何让家人知道,我在牢里缺钱用?”冯寿问。
牢头说:“放心吧,只要你进牢里,家里会派人过来的。到时候见到家人,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千万别客气。你一客气,他们以为你不缺,就不会送。”
“不送,你接着挨打,明白吗?”
“明白,明白。”冯寿点头哈腰地说,生怕得罪了牢头大哥。
冯寿在牢里呆了不到一天,冯家就派人过来看望他。来的时候,冯家人丶大把大把给狱卒撒钱,把狱卒美得鼻涕冒泡。
冯家人见到冯寿,问他牙怎么少两颗。
冯寿说在里面挨打了。
家人要他放心,会派人照顾他的。
冯寿立刻问他要钱,没钱会挨打的啊!
家人给了冯寿五百两银子,还给他送来换洗的衣服,再三叮嘱他,无论县令如何审问,千万不能承认杀死人。
只要他顶住不认罪,家人在外面活动,一定会把他救出去的。如果他认了罪,一切工夫全白费。
冯寿答应了他。
在他临走时,冯寿又提出一个要求:“希望家人在牢里活动活动,让我在牢里当一个牢头,只有当了牢头才不会受别人欺负。”
家人也答应了他。
冯寿怀里揣着五百两银子,开心坏了。无论在哪里,只要有钱就是大爷。
牢里可不像外面,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没人限制你。在牢里吃饭,一般都是面饼就稀饭。
稀饭有多稀?能看到自己的倒影,喝到最后两口,才能看到两粒米。面饼也不是足量供应,每人两个。甚至有时候,每人一个,根本吃不饱。
菜是咸菜,泡菜,没有一点油水。
但是监狱为赚钱,也从外面买些好吃的饭菜,如鸡啊,鸭啊,鱼啊,肉啊之类的菜肴,在牢里以三倍五倍的价格卖给犯人。
只要你有钱,在牢里天天大鱼大肉也不是没有可能。
前提条件是,你要花更高的价格。
冯家有钱,所以,冯寿得到五百两银子,开心坏了,以后吃饭不再受约束了。
牢头问冯寿:“刚才见家人了?”
冯寿高兴点头:“是的,家人送钱来了。”说着,从怀里掏出那五百两银票,抽出十两,送给牢头。“这是大哥要的,我现在给你。”
牢头一看他手里那么多钱,贪念就上来了,黑着一张脸问他要钱:“你那么多钱,只给大哥这十两?太不够意思了吧?”
冯寿的脸顿时僵了,不解地说:“大哥,你要我交十两,我交了啊!”
牢头说:“那是以前,现在我改变了,我要一百两!”
冯寿不乐意了,问他为什么。
牢头说:“因为你有钱啊!”
“这是我的钱!”冯寿说。
牢头说:“你的就是我的!”
冯寿不愿意给。
牢头立刻给他安排贴锅贴,要以武力强行夺走。
冯寿吓坏了,不得已经掏出一百两,交给牢头。
牢头还不满意,逼着他又交了一百两,一共交了二百两,才放过他。
这时的冯寿想死的心都有了。在牢外,讲究的是法律,讲究的是道理,在牢里,讲究的是武力,是强势。
谁拳头大,谁拳头硬,谁就是大爷。
他一个富三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哪能打过牢头这一帮坏蛋?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到了晚上,睡觉时,牢头笑眯眯地将冯寿的位置从挨着马桶的地方,挪到他自己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你我是好兄弟,不能让你睡在马桶边上闻臭气,你挨着我睡吧。”
在牢里,一间房子能关押二三十个人。这么多人全躺在大通铺上。
夜里起来解手,又不能出去,所以拎来一个马桶,所有的人都尿在桶里。
尿又骚又臭的,谁挨着马桶睡觉,谁倒霉。牢头的位置离马桶最远,也最舒服。
所以,牢头将冯寿的睡觉位置,提到他自己身边,挨着他睡。
冯寿立刻一脸感激的样子。
一夜无话。
第二天起来,吃早饭时,冯寿想买一盒酥肉解解馋,手伸到怀里,想拿钱买肉吃,一摸,结果是空的!
冯寿当时吓出一身冷汗,他以为放错了地方,又把全身摸了一遍,这才发现余下的三百两银子不翼而飞,找不到了!
“我钱呢?”冯寿大窘,一脸哭丧的样子。
牢头不解地问:“什么钱?”
冯寿说:“昨天我家人给我送来五百两银子,我给大哥了二百一十两,还有二百九十两的银票,现在一张也找不到了!”
“丢了啊!”
牢头一脸嫌弃地说:“你哪有那么多钱,你家人只给你送了二百一十两,你全给我了啊。”
“不对,是五百两。”冯寿坚持道。
“你再找找,也许放错地方了。”牢头不理他了,从怀里摸出五百两银票,大摇大摆地买了小酥肉,端到一边自己享受去了。
冯寿一眼看到,牢头手里的五百两银子就是他自己的。
他张了张嘴,却不敢指出牢头偷了他的钱。
牢头最大啊,身边有打手啊,说出来会挨打的啊!
监狱里关押着许多犯人,什么杀人犯,强丶奸犯,小偷,诈骗犯等,应有尽有。
小偷当然也要奉牢头为大哥,也要给大哥送钱。
所以,牢头安排一个小偷,趁冯寿睡觉时,将他怀里的钱全部偷走,当成小偷的钱孝敬给自己。
牢头又不是从冯寿手里拿的钱,干吗还他?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早餐的美味,根本不管冯寿的死活。
到了中午,冯寿手里一分钱也没有,只能看到别人丶大鱼大肉地吃,馋得他直流哈喇子。
牢头看他可怜,动了恻隐之心,把吃剩下的鸡屁股,鸡脖子扔给他,让他也唆两口油星,尝尝荤。
到了晚上,牢头就变了脸,又强行命令冯寿交钱,不交钱就挨打。
冯寿欲哭无泪,牢里暗无天日,真他妈没天理啊!就是在外面挥霍,一天也花不完五百两银子,自己在牢里却一天把钱撒光撒净,一分也没留下来。
在这个世界里,没钱就是孙子,只能受欺负!
冯寿想死的心都有了,迫切地想给家人捎信儿,让家人再送五百两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