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殿城问乐羊:“寺里有多少人?占地几亩?”
乐羊说:“寺占地面积不大,只有几亩地。人也不多,不到五十人,还有一些人常年在外化缘,不在寺中。”
杨殿城又问:“寺里的人都是功夫好手吗?”
乐羊说:“不是的,只有我和师傅懂功夫,其他都是小沙弥,担水的,砍柴的,种田的,撞钟的,每个活都需要小和尚来干,他们并不练功夫,我是师傅的亲传弟子,他信任我,才传给我功夫。”
杨殿城打击他道:“你师傅那么信任你,你却偷了他的宝贝,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乐羊的脸一红,不敢说话了。
杨殿城对岳麒麟说:“他们不开门,就以为我们没办法了?不行就派人拆寺庙,一块砖,一根木头也不要给他留下!”
岳麒麟正要传令,乐羊站出来,制止了杨殿城,紧声说道:“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呢?说好的,不杀我,也不杀我师傅,你们现在拆庙,是几个意思?”
杨殿城面不改色地说:“拆庙是为了进去,找到你师傅之后,我们要详细谈一谈。拆庙可不是杀人,懂?”
乐羊无奈,只得答应。
他不答应也没办法啊,现在落入杨殿城之手,成为阶下囚,哪还有他说话的份?
岳麒麟当场下令,所有士兵下马,开始拆寺庙。
几十个人一齐用力,推倒一面墙,从断墙处涌入寺庙。
寺庙内空空如野,不见一个人影,但是,院子里的水桶中的水还在一漾一漾的,灶房里的锅还是温的,卧室里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佛堂地面一尘不染。
一切的一切证明,这儿不久前还有人,也许是刚离开。
杨殿城喝令乐羊在前面带路,找他师傅的住房和卧室。
乐羊带着人转了几个弯,找到师傅云雾禅师的住房,推开门,发现他双腿盘膝,闭着双目,双手合实,端坐中间的蒲团上,宝相庄严,慈眉善目的,并不像一个种植罂粟的大恶魔。
杨殿城看到他,不由得放尊重起来,原来想好的说辞,变得说不出来了。
乐羊扑通跪倒地上,磕几个响头,哭诉道:“师傅,不肖弟子烟雨回来看你了。”
“回来就好,外面风大,把门关好。”云雾禅师眼都不睁地说。
杨殿城心说:架子摆得还挺大!不知道底细的,还真被他给忽悠瘸了。
乐羊说:“都是弟子不好,办了对不起你的事,请师傅责罚。”
云雾禅师淡然地说:“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岳麒麟听不懂他说什么内容,冷喝他道:“老不死的,说人话,甭绕来绕去的说我们听不懂的。”
杨殿城赶忙给他解释:“色就是物品,空就是没有,所有的东西都是空的,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空的,没有任何东西,既然没有任何东西,也就不存在偷东西之说。”
岳麒麟恍然大悟:“哦,原来这样啊!这老秃驴心胸还挺宽广,不念恶徒干坏事!”
杨殿城说:“得道的高僧,看什么东西都不感兴趣,因为一切有为法,如露亦如电,如梦幻炮影,一切如是观!”
岳麒麟更吃惊了:“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你又没有出家当过和尚?”
杨殿城说:“阿弥托佛,我也只是耳闻几句而已,遇到真正的佛学大师,我也递不上几句话。”
这时,老和尚突然睁开眼睛,迅速瞟一眼杨殿城,只见他目光如一道闪电,明亮得令人骇怕。
只是,他只惊虹一瞥,迅速又闭上眼睛,陷入沉静。
“这位施主姓字名谁?哪里人氏?”云雾禅师问。
杨殿城客气地说:“我姓郑,名郑义,夏朝人也。”
“郑义居士愿意出家学佛吗?老衲保证郑居士将来名满天下。”云雾禅师仍旧闭着眼睛问。
杨殿城哈哈大笑,这个老不死的,原来是个书呆子啊!我用假名骗你,你也信以为真?
云雾禅师被杨殿城鄙视地大笑,也不生气,一脸正气地说:“郑居士是有慧根的,乃佛家有缘之人,佛祖愿渡有缘人。”
杨殿城听他说话,似乎上学时聆听老师讲课一般,有一种慑人心魄的东西存在。杨殿城心中暗自警觉,这老和尚有点功夫,一定要小心他,不要被他妖言迷惑。
“老和尚,少给我来这些有的没的。”杨殿城大声吼叫,想在气势上压制他,不被他震慑,“今天我们来是要抓你,因为你干了一件天怒人怨的事!”
云雾禅师不理会杨殿城的话,继续说:“世间诸生,小聪小明者居多,真聪明者鲜矣。而居智慧者,万不及一。郑居士就是那万不及一中的一人。”
杨殿城说:“你明知罂粟是害人之物,还要种植它,还用它给百姓治病,收取大量财钱,你被猪油蒙了心?”
“入我佛家门,必为佛家人。”云雾禅师继续自说自话,“若不入佛家门,将来必有大灾殃。”
杨殿城说:“说,你还有多少罂粟种子?识相的赶快交出来!”
云雾禅师说:“郑居士杀心太浓,不是好事,入我佛家,用佛经洗去心中污垢,才能造福一方。”
杨殿城说:“再给我云山雾遮说那些没用的,一把火烧掉你的寺庙,让你们曝尸荒野!”
也许这句话太狠,也许老和尚放弃了渡杨殿城入佛门,他才说道:“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佛祖曾经舍身喂虎,割肉饲鹰。老衲算到你们会来,早早遣散众徒弟,只等你们上门,了却此间恩怨。”
“你们来吧!”
说完,背过身去,只等杨殿城等人动刀。
杨殿城不敢大意,让岳麒麟盯着老和尚,只要他敢起来反抗,杀无赦。
然后,杨殿城带着乐羊,找到种植罂粟的花园,让士兵连根铲除。
带着东西返回前院,发现岳麒麟还在,老和尚还在,和刚才离开时一模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杨殿城心中纳闷,这个老和尚倒是淡定,一点也不心疼他的东西?
就问他:“你还有多少罂粟种子?有多少人知道你种有这恶魔之花?从实招来!”
老和尚入定般,一言不发。
杨殿城心说:对不住了,老和尚,我也是被历史吓怕的一代,这种东西绝不能在我手里流落人间。
对岳麒麟说:“放火烧,所有的东西全烧掉,烧不掉的砸成齑粉,一根毛也不能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