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典史生气地说:“你只要留在城里,就会被捉到大牢,就是我出面,也救不了你。”
“你不要忘了,我虽是典史,但我上面还有县丞,还有县令。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你先离开县城避避风头,等风头过去,我再想办法把你弄回来。这只是权宜之计,又不是真让你当土匪。”
“就算你是土匪,还有我在,你怕什么?”
仔细想想,叔叔说得有道理,自己现在犯了大错,留下来没有活路,不如冒个险,剑走偏锋,当一个逍遥自在的土匪。
过几年,县令调走,来一个新县令,这事就算翻篇,只要叔叔还是典史,就有办法让自己回来。
“好吧,我听叔叔的就是。”张无忌只好同意这样做。
张典史又说:“最近几天风头正盛,你不要露头,就待在我家中。风头过后,我再把你弄出城。”
“好,就这样办。”张无忌点头说道。
第二天见到县令金河田,金县令问张典史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张典史垂头丧气说:“我派人找了,只差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那臭小子。请大人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把他找出来!”
金河田说:“记住,我只给你十天时间,时间一到,找不到他,你自己想后果吧。”
这话让张典史有种惊悚感,找不到张无忌,自己还会倒霉?看来这次的事情棘手啊,不放点血是过不了关的。
回到自己的官廨,张典史派出几名捕快,到东市、西市、南市和北市,调查昨天带头闹事的人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
然后,他又准备了一份厚礼,趁金县令在家的时候送过去,请金县令多多关照。
金县令知道他不会禀公办差,但想着,怎么着,他也要装装样子,糊弄几天再送礼。没想到只一天时间,他就认怂了,送礼倒是挺及时的。
这次抓张无忌,人虽没抓到,却得到几万两银子,落了一个大实惠。
金县令并不是不识时务者,心里其实挺高兴的。
现在看到张典史也挺懂事的,就不跟他计较了,至于能不能抓到张无忌,他也不抱多大的希望。
谁让他的叔叔是典史呢?
张典史凑到金县令面前,龇牙咧嘴说:“金大人,一个张无忌就贪下数万两银子,县里那么多税吏,他们又贪了多少?不如将所有的税吏彻底调查一遍,说不定还有更大的收获。”
金县令眼光一亮,感觉这是个好办法,对张典史说:“你是典史,正好办这个差事,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办好了,重重有赏。”
张典史开心地笑起来,只要县令还用自己办事,证明他对自己并没有芥蒂,还是信任自己的。
他愉快答应下来。
回到官廨,他密谋安排捕快暗中调查余下的几名税吏,那些捕快接到任务,离开官廨,去忙事情去了。
不久,有人回来,告诉张典史,昨天带头闹事的人是小寨村的村民,其中一个叫杨殿城,另一个叫孙彩强。
张典史又让他们化妆成普通百姓,离开县城,到小寨村调查杨殿城和孙彩强的情况。
到了快晚上的时候,捕快回来,把杨殿城和孙彩强的情况告诉了张典史。
“原来是一个傻小子啊,突然恢复正常,变得不傻了,肯定有问题。另外一个倒是实在人。”张典史思来想去,想如何报复杨殿城,至于孙彩强,他直接忽略了。
想了很久,张典史想出一条毒计,决定过几天再实施。
过了几天,城里的风头松了,张典史带十几名捕快,让张无忌穿上捕快的衣服,带着十几人出城,说出城抓张无忌。
守城的人看是典史带领,没有细查,就让他们出了城。
出城以后,张典史把几人指派到其他村子,自己带着张无忌来到小寨村,在山里潜伏下来。
等到天黑以后,所有人睡觉了,他们才走出来,怀里抱着许多拣来的枯树枝。
他们来到杨殿城家的四间破茅草屋前,把树枝放在矮檐下,点燃树枝,让火苗窜起来几尺高。
很快的,茅草就点着了,冒着蓝色的烟雾,已成熊熊之势。
叔侄二人脸上带着满意的狞笑,退到看不到的黑暗中,然后离小寨村。
张典史对张无忌说:“杨殿城的房子点了,你的仇也算报了,不要梗耿于怀,去娘娘山当土匪吧,在那里等我好消息。”
张无忌答应一声,离开张典史,投奔土匪黄霸天而去。
张典史回头看看身后火光冲天,以及村里人欢马嘶的声音,也很满足,开始返回县城。
这天夜里,杨殿城搂着温香软玉的小娇妻林水央正在睡觉,忽然觉得很热,热得喘不过来气。
慢悠悠睁开眼睛,却发现头顶的草屋火光冲天,正在噼哩叭啦燃烧。
“天啊!”杨殿城火速跳下床,抱着林水央就往外跑。
把林水央放到院子里,又一头扎进火坑,找到另一个房间,背起父亲就向外跑。
跑到堂屋的地方,从房顶掉下来一根木头,眼见就要砸中背上的父亲,杨殿城空出一只手,挡了一下,划伤胳膊,所幸,没有伤到父亲,忙跑出屋外。
来到外面,看到父亲完好无恙,林水央放了心,冲杨殿城大声喊到:“钱!钱!钱!枕头下面还有钱。”
杨殿城再次冲进火中,把枕头下面的银子,以及刚做好没来得及卖掉的白糖和制白糖用的瓦溜全部抱出来。
这个时候,村里的人也发现火光冲天,半个天空都是红彤彤的,赶忙掂着水桶,端着水盆,过来救火。
孙彩强过来了,二叔杨里河过来了,杨殿备也过来了,凡是加入打鱼队的人都过来了。
可是茅草是火性子,一点就着,当大家救火时,草已经烧完,只留下断壁残垣,光秃秃的十分难看。
“这是谁干的?”孙彩强很生气,“无缘无故地,房子怎么会着火?”
一些村民围在杨殿城身边,关切地问家人有无问题。
杨殿城告诉大家,幸亏发现及时,人没事,就是房子烧没了,几件不值钱的家具也烧没了,不知以后住哪里。
二叔杨里河走过来,拍拍杨殿城的肩膀,说道:“你先住殿备的房子吧,等你的房子盖好,你再搬出来。”
杨殿备是杨殿城的堂弟,今天十八岁,到了结婚的年龄,所以他有结婚用的房子。
不过他还没结婚,房子一直空着,恰好可以让杨殿城暂时住进去。
杨殿城感谢几句,就把父亲背到新房子安顿下来。
后半夜,杨殿城睡不着觉,翻来覆去地想,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让他烧自己的房子,向自己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