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很快就到了苏轼说的酒家。
背靠青山,面临西湖,虽简陋,但有意境。门口一面酒旗迎风招展,上面苍劲有力的写着“稻香村”三字,门口两边的柱子上,龙凤凤舞的写着“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里面简单摆着几张桌子,掌柜是一个糟老头,这个店没有多少客人,掌柜没什么事,打起瞌睡,旁边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安静的坐着,看到有人进来,推了推糟老头。
“老李头,老三样!”苏轼脚刚跨进去,朝着刚醒的糟老头道。
“我家老爷爱来这西湖赏玩风月,每次都会在这老李头家的酒铺喝上几杯!”王朝云笑眯眯向大家介绍。
“老爷今天请客呀!”老李头上前寒暄了几句,就去后堂准备。
王语嫣本打算坐两桌的,没想到苏轼招呼大家坐一起,也没有按照官职年龄排序坐。苏轼随意挑选了个方位坐下,王朝云挨着苏轼坐他右边,好照顾他。王语嫣坐在苏轼左边,丁春秋和苏轼面对面坐,周通和独孤剑坐一边。
老三样上来了,一坛酒,一大碟花生米,一盘熟牛肉。
独孤剑很是知趣,拿起酒坛给没人斟了一碗。
苏轼端起酒,招呼大家喝酒。
独孤剑尝了一口,辛辣无比,想吐出来,但又不敢吐,只好忍着吞了下去,喉咙立马像烧了一把火,想张开嘴巴哈气,也不敢,只好憋着,脸上立马起了一阵红云。
“小英雄那里外面有水!”看到独孤剑的窘态,苏轼哈哈一笑。
独孤剑顾不了那么多了,跑了出去,然后听到咕噜咕噜的喝水声,一会独孤剑进来,羞红了脸坐回原处。
大家哈哈一笑,独孤剑夹起一块牛肉,低着头慢慢的吃着。
“江南的酒绵柔为主,这老李家的酒浑浊辛辣!”苏轼摇晃着酒道。
“此酒才显男人真本色!”丁春秋干了一碗后,豪气道。
“老先生说得很在理!”苏轼端起酒敬丁春秋一杯。
王语嫣和王朝云都浅浅尝了会,周通和独孤剑本来喝酒少,也就意思意思,于是就苏轼和丁春秋两个你来我往的对饮。
“他们两个让我想起了当年段誉和乔峰大哥的拼酒。”王语嫣对王朝云道。
“他们两个拼酒的情形有我们两个壮观?”王朝云没回答,苏轼插嘴问道。
王语嫣于是就把当年段誉和乔峰两个人在松鹤楼拼酒的情形讲了一遍,苏轼听了以后,大声感慨道:“江湖人士真是豪爽!”然后接着问道:“世间真有一种功夫可以把喝进去的就给逼出来?”
王语嫣于是当场表演了一番,看着那从十个指头流出了的酒,苏轼和王朝云很是惊讶。
“这样不是千杯不醉了!”苏轼惊讶后,想了想道。
“品尝不到酒的味道,喝再多的酒也没意思!”丁春秋道。
“老先生言之有理,喝酒就要喝到那酒的味道!”苏轼道,“就像吃饭一样,不能就是为了填饱肚子,要享受那个吃饭的过程和味道!”
苏轼侃侃而谈,说自己在黄州的时候研究了很多菜肴的烧制方法,说的时候还不忘舔了舔嘴唇,听着苏轼的描绘,大家也禁不住跟着舔了舔嘴唇。
“学士这一生有什么遗憾的事吗?”王语嫣禁不住问了一个唐突的问题。
“遗憾的事多了!”苏轼举起碗,停顿了一会,然后一口干了,接着道娓娓道来自己人生中的遗憾事。
大家安静的听着苏轼的追忆往事。
苏轼讲到了王安石的变法,说有些过于冒进,有些准备不足;讲到司马光废除变法,苏轼认为太过于绝对;讲到自己黄州的经历,苏轼说,那时候虽然艰苦,但是没有案牍劳形,可以去看自己的心;讲到自己的弟弟,苏轼说自己这个哥哥总是要弟弟操心......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过去的事已经追不回来,我们能做的就是把今后的每一天过好!”苏轼抬眼望向外面。不知不觉中,夜幕降临,一轮明月从东边升了起来。
“学士都有烦心事啊!”独孤剑向周通嘀咕道。
“世人都有烦心事,每一个人都在修行!”周通道。
苏轼站了起来,走了出去,王朝云跟上去扶着他。王语嫣几个也跟着走了出去,丁春秋拿着酒坛跟在后面。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望着天上那轮明月,苏轼道。
王语嫣知道这首词,但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从诗人口中吟出,给她感触还是不一样。周通也咀嚼着这句话,这是他第一次听到。
“我家有一大片茶花,先生有空可以去盘桓几天!”王语嫣真诚邀请苏轼。
“曼陀山庄!太湖边上,那是个好地方,靠山临水!”苏轼道,“听说曼陀山庄东边有座岛,常年开着桃花,极是美丽!”
“先生说的是桃花岛吗?”王语嫣问道。
“真有这样的一座岛吗?我也是在书上看到的,没想到真有,有机会一定去看看!”苏轼说完看了看王朝云,王朝云紧紧的握住了苏轼的手。
“一年四季都开着桃花,那不是人间仙境!”独孤剑望着王语嫣道。
王语嫣没回答,那座岛,她也是听下人聊起,说去那里需得乘好几天船,冒着大风大浪。以前也是向往这个地方,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没有忧愁,没有烦恼,人生多惬意。
“老爷,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王朝云轻轻的对微醉的苏轼道。
“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再来!”苏轼一边说,一边想挣脱王朝阳的搀扶。
“没酒了,下次我们再一醉方休!”丁春秋摇了摇酒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