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不姓晏,他叫占歌,是我双胞胎哥哥。"占云道。
"晏歌、不,占歌是你哥哥?"何驹上下打量着占云,"不像。"
占云个子不高,脸蛋有些肉也显小,长得倒是不错,但气质上来说,装一装还有点可爱讨喜,不装的时候刻薄和高傲都写在脸上,谁都看不上的姿态好像他和别人是两个世界的人。
何驹摸着不多的良心说,第一次碰见占云这样"货不对版"的家伙,外人将他传的有多好多善良,越相处越觉得小心思很多,需要提防他背后捅刀子,如果不能彻底压制住,就应该彻底解决掉。
"他从小就比我健康,长得也比我高,自然不太像。"占云厌恶地想到,如果不是占歌在妈妈肚子里就抢了自己的营养,他怎么会长得没他高、没他健康,连觉醒的异能都是个残缺的。
除了身高,最不像的其实是脸和气质吧,何驹懒得多话,他也从话音里听出占云很嫉妒占歌,直入主题地问道,"所以呢,和晶核有什么关系?你早就知道他是治愈系异能?"
"他是治愈系异能,但他的晶核被……被晏梧挖掉了。"
何驹有些鄙夷地看着占云,"你没必要在我面前美化自己,我只是没去查,你觉得我会查不到吗?晏梧那家伙,好好的挖占歌晶核做什么,你求他的?"
占云顿了顿,"交易而已,他很好奇治愈系晶核的模样,而我需要那枚晶核,只有晏梧能最大程度的保留晶核内的能量。"
"你可真是……"何驹惊叹,心狠到这种程度,连他都有些佩服占云了。
念头一转,何驹发现了疑点,"人的晶核是纯净,有利于异能的提升,但你为什么非要他的晶核?治愈系异能的晶核有什么不同吗?"
占云怕何驹误以为治愈系晶核谁取了都能用来弥补自身不足,立刻道,"因为我们有血缘关系,又是同一种异能,我用了他的晶核效果更好,其他人用和普通晶核没差别。"
何驹没有纠结是怎么个效果,他迟早会知道的,他好奇的是,"人没了晶核,怎么可能活着?你拿到不是完整的吗?"
占云原以为自己拿到手的就是占歌完整的晶核,这下也有些怀疑了,"我不知道,占歌为什么活着只有晏梧才知道了。"
说完这些,占云急急道,"我都告诉你了,你打算怎么办?"
何驹摸了摸下巴,"怎么办?什么怎么办,他对我又没有威胁,治愈系异能越多越好嘛。"
他总觉得占云身上还隐瞒了什么,他要全部挖出来。
"但你不是和雍庭不对付吗?他有占歌的话,你就更比不过他了啊!"
何驹沉下脸,猛地掐住占云的脖子,"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占云涨红了脸,不断拍打着何驹的手臂,试图去掰他的手,却毫无用处,氧气越来越少。
何驹将他甩开,占云倒在地上拼命咳嗽。
他冷哼一声,"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工具而已,如果不是你的异能还算有点用处,你连给我当狗都不配,狗还知道忠诚,你呢?"
何驹拍了拍占云的脸,"人要证明自己的价值,才有资格说话,你唯一的价值是异能,可惜,现在也被取代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占歌看起来还不知道你就是他亲弟弟,他失忆了?你说他要是知道你做的事,或者,我把这件事公布出去,你会有什么下场?"
占云瞳孔骤缩,那样他就彻底完了!何驹平日里看起来吊儿郎当,没想到心思如此缜密,如果能回到十分钟之前,他一定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但现在后悔也晚了。
何驹哈哈一笑,"是不是吓到你了,别怕,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如果你能证明自己的价值,解决占歌,不过是我抬抬手的事。"
何驹大摇大摆地离开,占云扶着桌子慢慢起身,脸色晦暗不明。
————
占歌之前完全遗忘了异能是不是和占云口中的"晶核"有关?
雍庭看向占歌,他正在为别人治疗,神情专注又认真。
这件事除了占云也许就只有晏梧知道了,雍庭有些后悔之前不够重视占歌,没有在意过他的过去,没有更早的去探明真相。
他一直都知道占歌失忆前一定吃过不少苦,因为只有痛苦到难以忍受,人的大脑才会选择遗忘。
但他直到现在,才会为占歌的痛苦而痛苦,却也不敢再了解他的痛苦。
雍庭感受着自己内心微微的涩意,亘古无波的心湖似乎因为占歌的出现才有了波澜,他希望恢复平静吗,雍庭自己也不太清楚。
他要对无数人负责,却不能只对一个人负责,这何尝不是一种辜负,也许等末世终结,人类安居乐业之时,他才能正视自己的内心,才敢去寻求一个答案。
雍庭转身离开了,占歌抬眸,看着他的大步离去的背影。
雍庭个子很高,肩膀宽阔,走起路来不疾不徐,每一步都几乎长短一致,也体现了他的性格。
第一军几乎人人都清楚他的冷酷与无情,他永远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因为他从不把自己的士兵包括他自己看作需要珍惜的生命,永远以人类群体角度出发,必要的牺牲是为了更好的未来,而每一个人都只是需要放置在合适位置上的武器。
但即便这样,人们依旧尊崇敬佩他,因为他身先士卒,也相信在雍庭的手下,即便死亡也有自己的价值。
在人们眼中永远沉稳而可靠的铁壁,最有希望带领人类走出末世的剑锋,如苍松翠柏,有不拔之志,似铁骨青枝,高风峻节。
被这样一个人喜欢大概是值得骄傲的,喜欢雍庭却不会幸福,因为他的爱永远会排在责任之后。
雍庭的选择很明确,他不会为了占歌受过的伤害向晏梧和占云复仇,他们对人类有用,所以逃避就成了最好的解决方式,也许他认为对失忆的人来说不要想起、不要提及就是幸福吧。
占歌垂眸,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撒下一片阴影。
无用的爱没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