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好了啊，下午就收拾东西准备进本。”
凌晨五点钟，促良带着他睡死的队员离开五楼。
天边隐隐有了要亮的痕迹，白光笼在天边，朦朦胧胧。
“OK他走了，”殷极换个姿势躺沙发，“我对下午其实有点担心。”
姜辰随便从柜子里翻出来一本书拿在手里:“能让你担心的事情有点多，你指哪一件？”
“……我在很贴心的为你考虑好吗？”殷极瞪着他，“现在正值新版本探索期，能出现在副本里的玩家大多资历不浅。”
姜辰似乎想到了什么，放下书转而去敲面板:
“所以？”
“你不怕遇见他吗？”
殷极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门外。
“看来你知道我和他凑一块没好事儿。”姜辰从背包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翻看，“那你还敢把公会咨询处跟他建到同一层楼上？”
“那是我想吗？系统自动划的片区，谁叫咱们三个公会并列第一呢。”
“三个？”
“是啊，还有一个‘你好我缺钱’公会，最近才发达的。”殷极想了想，“那个会的会长挺奇怪的，小孩模样。但我在他身上发现了一种和你很相似的特质。”
姜辰的目光停在“可重新命名”五个大字上，伸手点了一下，还不忘回殷极:“请指教。”
殷极一拍手:
“他，和你一样见钱眼开。”
【是否更改道具名？（提示:您只有一次更改机会）】
“是。”
“啊？”
“没跟你说。”姜辰转头，“你刚刚说什么？”
“……说他跟你一样见钱眼开。”
“哦，多谢夸奖。”
“……”殷极一脸郁闷地回到之前的话题，“你真不怕遇见那个谁？”
“怕。”姜辰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你真怕？”
姜辰笑了:“你真信？”
殷极:“……”
“别那么担忧，”青年收起面板，“我一拳一个no.1。”
“不信。”
姜辰又笑了:“你爱信不信。”
殷极:“……”
殷极突然起身扒着窗子看了一会儿。
“我们还能回的去现实吗？”
姜辰看着他，有些讶异:
“怎么还思考起人生了？”
“你就别损我了。”殷极显得情绪不高，“我说认真的。”
“你自己能感觉到，不是吗？”姜辰望着楼下稀稀落落的人们，“‘它’在尝试同化我们。”
“老实说，昨天出副本的时候街上非常地热闹，有点久违。”
“又是集市，又是赌场的，这里真是变得越来越像……”
现实了。
殷极把目光从窗边挪开，“你说……当我们都适应了这里的那一天，还会怀念以前的生活吗？”
“这很难说。”姜辰不甚在意，“但是如果非要问的话，我更喜欢以前。”
少有生离死别，山川河流一眼望不到边的日子。
“我也喜欢。”
……
姜辰的睡眠质量一向不怎么地，但今天晚上他做起了梦。
强烈怀疑是殷极嘴欠的提了那个人导致的，不然姜辰梦不见他。
真晦气。
3090年8月12日。
姜辰正伏在桌前写报告。
他的桌子靠窗，西北方向。盛夏的时候，阳光刚巧能透进来，不晃眼睛，倒是能在他眼睫处铺上一层浅浅的阴影。
显得他稍微有点人气儿。
这倒不是说他虚，关键是他皮肤生的白净，唇色还淡，手经常是凉的，看人也没什么表情，每次出办公室都像僵尸起棺。
同事都不怎么敢找他说话，一般都是偷偷瞄着。姜辰感觉到了也懒得搭理，那时候的他可没现在这么好脾气。
主打一个老死不相往来。
但事实证明，生活想搞你心态的时候，就没有搞不到的。姜大研究员的禁欲生活最终只持续到研究中心收第三批新人。
有个不让人省心的同事挂在了实验室里，于是这位同事的工作将由其余人平均分配，包括此人刚收的助手。
而当时，整个研究中心只有姜辰一个不需要助手。
这个助手会分配到哪里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没人敢当面跟姜辰交接。所以最终，他们十分缺德地告诉助手，需要对方自己找307办公室报到。
“叩叩”
当天下午，307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姜辰连笔都没停，以为是哪个蠢才同事走错门了。
“叩叩叩”
“……”
看来他有必要去提醒一下这位蠢才同事。
姜辰走过去拉开门:“你走错门了，这里是307。”
说完，他就准备把门关上。
然而门被一只手抵住动弹不得，姜辰这才抬头看向门外的人:“还有什么事么？”
“没走错，就是307。”
对方的声音清朗，带着些许笑意。
那天太阳格外的好，居然能照亮门边的一切，包括倚在门边的人的眉眼。
很深邃，很好看，是不该属于这个地方的少年。
姜辰莫名地感到烦躁:“你确定你的海马体没有损伤？”
少年仗着自己身高腿长力气大，硬是把门撑开钻了进去，然后继续靠在门上:
“我挺喜欢吃坚果的，应该没记错。”
姜辰懒得和他废话:“现在，开门滚出去。”
“嘶，你好凶啊。”
“咔哒.”
机械响动的声音十分清脆，被举至半空的枪 管闪着寒光。青年面无表情道:
“现在，滚出去。”
少年歪着脑袋看他，试探性地向里伸出一条腿——
砰！
子弹穿过门，狠厉地钉在墙上。
门外蹲着看戏的同事们:“……”
艹，有枪他是真敢开呀！
门外一阵兵荒马乱，门里的两个人却互相僵持着，剑拔弩张。
少年看了姜辰一会儿，忽然迈出了另一条腿——
砰砰砰！
门上的木屑哗啦啦的掉。
砰！
连桌上的玻璃杯也破碎了。
一阵阵风声后，时间定格。
青年肩背抵地，两手交叠握住枪柄，神色冷峻；少年单膝抵在他两腿之间，双手钳制着他的手，面上带笑。
“MR—86只有五发子弹，你就算摁了也没用。”
坏了，被拆穿了。
姜辰的面色更加难看，“松开。”
“不想松，”少年打量着他，仔仔细细地从上到下，
“你真好看啊。”
姜辰:“……”
见过变态，没见过比他小的长的不赖还能打的过他的。
有一丢丢好奇。
想拆开对方的脑子研究一下神经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