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蓁炒菜,做了个红烧肉,虎皮青椒,还有她自己做的皮蛋,来了一个凉拌,放了黄瓜垫底,蒜泥南瓜苗,蒸肉沫。
还有熏兔肉,干豆角炒熏肉,是上学时带过来的,还剩一点,就全都煮了。
一大早贺澜亭就去买了鱼,还有一整只鸡,鸡做的白切,配了蘸酱。
秦时蓁兼顾了东北和西北人的口味,往重了做的。
至于鱼,这次不做酸菜鱼了,她做了水煮鱼片,只放了老家寄来的酸笋。
味儿足够。
左邻右舍闻到一股酸臭味纷纷跑出来,这个南边来的邻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弄点味道大的东西,长得那么好看癖好这么怪!
秦时蓁自己闻着味儿觉得好香,估计别人没法接受,所以也就偶尔吃吃。
要不是贺澜亭那一身军装,隔壁的婶子肯定会来敲门。
似乎知道大家意见大,所以在炖上菜后,秦时蓁就提了袋糖果出门。
挨家挨户敲门道歉。
邻居们没想到她如此有心,哎,算了,谁还没个癖好呢。
他们夏天在院子里种菜,掏粪池的时候也能熏着左邻右舍,也没见谁闹出来。
秦时蓁道完歉回来,又炒了两个菜,钱善于帮忙把桌子摆在了葫芦架下。
葡萄已经爬上了架子,不过藤蔓还弱,没葫芦长得好。
坐在下面吃饭,再吹个风扇,舒爽。
满满两桌,五个孩子一桌,秦时蓁陪孩子,熊梦兰看到姚建华的时候有些惊讶。
秦时蓁诧异,问:“梦兰,你以前认识姚营长?”
熊梦兰抿着唇,好一会才说:“我外婆是他们村的,以前见过几次。”
姚建华对熊梦兰其实有很深的印象。
刚进门时看到垂着头的熊梦兰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这会在饭桌上看到了整张脸,他很诧异。
“原来是老乡,我都忘了,你们都是西北人。”秦时蓁没想到世界这么小,这么巧。
熊梦兰吃着碗里的菜,看上去并没有受什么影响。
只有她一直没停下的眼角在告诉自己,姚建华这个人此刻在她眼前。
转念一想,小时候的那事哪里就能做得数,大概他都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曾经许下过什么诺言吧。
熊梦兰无奈又有些痛的扯了下嘴角。
“听说姚营长这次探亲假回家,家里会安排相亲,你们那地方也是长辈做主吗?”
秦时蓁的问题让熊梦兰惊醒,毕竟现在虽然说是婚姻自由,可还是很多女孩子是在家里的安排下结婚的。
所以秦时蓁才这么问。
熊梦兰的手顿了一下:“基本上是这样,姚营长在部队接触到的女孩子应该多的吧,怎么不在部队找一个。”
秦时蓁看了熊梦兰一眼,只发现了一点异常,看来她和姚建华不是简单的认识。
“之前听他说相了几个,人家嫌弃他老家太远,万一退伍回去,你说都结婚了,是和姚营长回老家呢,还是让姚营长在首都安家?”
都不合适。
首都安家的费用可不低。
更何况文艺兵的出身基本上都是很好的,很少会看上他这么个身份。
除非姚建华到了团长这个位置,那就是个香饽饽了。
虽然如今的姚建华也不差。
但人的眼光不同,出身总是会被拿来说事的。
熊梦兰:“难怪。”
想到姚妈妈在她来首都上学前还说让她来找姚建华,有困难就联系他。
地址她一直拽着,可是没有去。
姚建华入伍这些年似乎都忘记她这个隔壁村的姑娘了,她没有那么不要自尊心。
秦时蓁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你吃着我们南边的菜是不是不习惯?”
“没有,很新鲜的尝试,我都不知道竹笋还能这样吃。”
北方也很少竹子就是了,尤其是西北那地方,天太冷,只有几个品种的竹子,没有南方那么多种类。
秦时蓁:“闻着味儿大, 实际上香得很,对吧。”
看着她在找认同,熊梦兰笑出了声:“对,我很喜欢。”
秦时蓁不信:“可别是敷衍我,你要是喜欢下次你过来我还做这个给你吃。”
熊梦兰也不扭捏:“可以呀,不过鱼太贵了,下次我给你做饺子吃,韭菜馅的。”
“也行。”
姚建华就坐在隔壁,他看了熊梦兰好几眼,不太确定。
孙晓宇见他有些坐立不安,低声问:“小姚,怎么了?”
“没,没什么。”
说完看向贺澜亭,倒了杯茶,“贺团,这个女学生是嫂子同学?”
“嗯,对,有什么问题吗?”
姚建华小声问:“知道是哪里人不?”
贺澜亭看了他一眼:“好像是西北那边的,具体哪个省,我没问。”
听口音,贺澜亭想了会,直接说:“和你口音很像,你们不会是老乡吧?”
姚建华又瞅了熊梦兰一眼,大概,她不记得他了吧。
也是,如今她是天之骄子,记得自己一个没文化的糙汉干啥。
钱善于很想翻白眼,忍住了。
你说你要是对人家女孩子有意,直接说不就完了,磨磨唧唧急死个人。
姚建华之前知道家里提给他相亲的事就是在拐弯抹角问他有没有看上谁,他没有说,因为说了也没戏。
所以同意回家相亲。
在秦时蓁看来,如果姚建华曾许诺过什么却又忘了的话,那也是个渣男!
看熊梦兰的样子,她和姚建华绝对不止是邻村哥哥那么简单。
只是熊梦兰不说,她也不好直接问。
豆豆和朵朵几个孩子吃饱后,贺兰羽带他们在院子里走,消食,玩耍。
熊梦兰在看到姚建华后心情就有些低落,秦时蓁恨不得戳姚建华脑门子,把他戳醒,真是,不知道咋说。
姚建华那目光就差粘在熊梦兰身上了,可既然有意,为何那么多年没联系?
这不应该呀!
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熊梦兰并不知道姚建华母亲去过她家的事,那时候她是村里的代课老师,有工资。
熊家人没同意,最主要那时候姚建华不过是个排长,还没升营长。
熊梦兰兄弟多,都指望她那点工资过日子,娶媳妇,哪里会同意让她嫁出去。
原本以为熊梦兰能嫁去城里,谁知道熊爸病重,家里的积蓄花光了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
最后人没了,做丧事又花了一大笔。
没了顶梁柱,熊梦兰因为要照顾爸爸,请了假,代课老师的工作就给别人顶了。
家里从之前的过得去变得一贫如洗。
要不是她考上的是京大,说不准家里就不让她来学校了。
村支书苦口婆心才把她妈的思想工作做通,她妈才舍得卖了那头猪给她做路费。
却也只给了几块钱而已。
剩下的要留给哥哥们娶媳妇。
支书又发动全村人资助熊梦兰后来几年的车费,她才能来首都。
秦时蓁最后没忍住,问出了口:“梦兰,你和姚营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