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澜亭可不怕。
“宁师长,您坐着听完再训斥我也不迟,我又不会跑,莫慧珍可就不一定了。”
“你……”
贺澜亭不再理会,宁师长这次栽大跟头了自己还不知。
“莫慧珍,不,应该叫你,傅月蝉。”
这个名字一出,莫慧珍的瞳孔猛地放大,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宁师长不是那种没城府的人,看到莫慧珍的神色就知道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
莫慧珍装作不懂,装得很像,“贺营可真会给人乱取名字,连姓氏都改了,可问过我那牺牲的爸爸?”
这话成功激起了宁师长的情绪,“贺澜亭你是在污蔑烈士,后果你承担得起?”
“宁师长,这话等会再说。”
贺澜亭话音刚落,陈凤章就进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一对看起来像是母女,还有几个,赫然是军部的人。
且还是敌特调查组,宁师长站起来,上前,“严组长,好久不见。”
严组长语气比以往冷淡,“宁师长,等会我们再聊。”
“慧珍,和你妈妈坐下。”严组长朝那对母女说。
慧珍忐忑,拉着妈妈坐下,看着对面那个漂亮的女人,只一会就收回了目光。
慧珍记得这个漂亮的姐姐。
宁师长:“凤章,这是怎么回事?”
陈凤章:“宁师长,等严组长和你说。”
严组长来了后贺澜亭站起来把位置让出来,去了陈凤章旁边。
“傅月蝉,祖籍江省,你爷爷解放后去了对岸,留下你和你爸在这边。十五年前他们的人联系上你父女,给了你们一项任务,取代莫慧珍进入宁师长家。”
严组长的话宁师长听懂了,又好像,没懂,他看向莫慧珍,颤抖着,“你,你不是真的慧珍?”
一旁的慧珍母女把目光转向宁师长,没想到他会把特务养在家里。
这个宁师长,莫妈妈还是知道的。
和她那死去的前夫是战友,但前夫死后就没了联系。
严组长瞥了宁师长一眼,“慧珍,你和你妈妈这些年都没在老家吧。”
宁师长一个趔趄坐在了椅子上……
严组长这么说肯定是有证据的,他这十几年都没察觉,犯了大错。
怪不得贺澜亭敢这么和他说话,而他之前还因为路家要降贺澜亭的职。
严组长看都没看宁师长一眼,径直把话说完,“这个女的。你应该是见过的,还有印象吗?”
慧珍点头,“她偷了我们的户口本。”
害得她和妈妈好一阵子都找不到地方住,如果不是继父收留了他们,她和妈妈很可能会死在十五年前。
所以,她怎么会忘记这张脸?
严组长:“傅月婵偷了慧珍的户口本后就劝他们母女离开,找队伍要抚恤金,之后的事,不需要我说了吧?”
傅月婵把莫慧珍母女弄走后,就一直在莫家生活,直到宁师长找过来。
顺势跟着宁师长走了。
而莫慧珍母女半路碰到了一伙人,差点被杀,是莫慧珍现在的继父路过,把两人救了,从此就在那安顿下来。
也没想着再去部队找人要抚恤金。
莫妈妈也不想回老家了,老家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不曾想,就是这些因素合在一起,成全了傅月婵的阴谋。
宁师长额头全是汗,此刻他知道自己的仕途完了,还可能吃牢饭。
因为莫慧珍这些年一直在他家,弄到了多少军部文件,不敢想……
严组长向陈凤章借了贺澜亭等人,顺着傅月婵这根线,捣毁了敌特好几个据点。
贺澜亭整整忙了一周。
早出晚归。
因为这事部队集体婚礼推迟了。
杜丽萍家人得知路正南被降职后,和路家人闹翻,直接回了金鸡镇。
路正南如今在师部十分尴尬,他给自己套上了枷锁。
三条人命。
如果不是杜丽萍无理取闹,出发时间不会被延误,那三个战友就不会死。
可能会受伤,但绝对不会牺牲。
所以路正南对杜丽萍是有怨气的。
又从父母那里得知是杜丽萍让他们给京市的表哥打电话,想要压秦时蓁一头,所以宁师长才提了他代管三营,暗地里想要架空贺澜亭。
如果不是杜丽萍,他此刻在三营肯定还好好的,哪里会被战友们疏远。
路正南父母对杜家也有怨气,见他们悔婚也没有挽回。
这样的媳妇娶回来指不定还怎么折腾呢,婚不结也好。
没想到来探亲顺便参加集体婚礼,让自己儿子丢了连长的位置不说,以后仕途也会受影响,路母就恨不得扒了杜丽萍的皮。
杜家这样,等他们回了金鸡镇,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还没结婚就想插手路家的事,路家父母也不想想,自己要是立得住,怎么会听杜家的撺掇。
他们要是不往京市打电话,这事就不会发生。
还不是自己也气不过自己儿子竟然不如一个泥腿子,这才想着卖亲家一个人情,自己儿子又能拿到营长这个位置。
原本一举两得。
谁知道会出这样大的事!
路家父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可这事怨不得谁。
敌特这件事并没有在外头公开,陈凤章上报后,严组长就回了自己部门。
以他的角度给上头写了份报告。
宁师长调离云西的事还是引起了轰动,不过大家心知肚明。
肯定是事没办好。
另外,师部给了这次参加任务的人嘉奖,贺澜亭升了团长,路正南因为带队不利,撤了连长职务,降为普通士兵。
陈凤章接替宁师长的职位,此后云西驻地也没有再出现妇女被掳的情况。
秦时蓁没想到事情的走向会如此,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贺澜亭能抓住敌特,这是好事。
还救回来那么多个妇女,顺着这条线,云西的战士将能救回来的妇女都救了,包括已经被卖去国外的。
但资讯落后,很多妇女此生都没有再救回来的希望。
秦时蓁叹息。
“蓁蓁,在想什么?”
贺澜亭走过来,亲昵的将头放在秦时蓁的肩颈处。
“在想那些被掳的妇女,她们的人生被改变,以后会艰难得多。”
尤其是那些被侵犯,怀了孩子的妇女。
“蓁蓁,这事我们没办法,得靠她们自己走出来。”
“嗯,我知道。”
“部队给了这些人一笔钱,愿意回家的就回家,不愿意的,就去外地重新开始。”
只是这伤痕怕是要跟一辈子了。
有几个怀孕的女人选择了堕胎离开这里,去陌生的地方生活。
秦时蓁心里很难过,无论在哪个时代,女人似乎都活得更艰难。
“希望她们后半生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