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癞子猛地看向秦时蓁。
发现她手中的竹哨赫然是他丢的那只。
那上头缠绕的红丝线虽然已经褪色,但还是能辨出来一丝。
怎么会弄丢在这里?
他一直以为是那天放牛的时候掉了,因为离开放牛那片草地时,他掏过荷包,明明哨子就不在兜里……
可秦时蓁用棍子翘起来的确实就是他的那只竹哨,熟悉他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二癞子倒吸了一口冷气,事情变得糟糕了,他担心。
此时周围的人都看向秦时蓁,六叔“咦”了一声:“这口哨看起来就像是二癞子的,村里也就他喜欢弄这玩意。”
每次经过放牛的草地,他们老远就能听到哨声,错不了。
二癞子紧张地吞咽着口水,眼睛瞟向赵雪萤,可赵雪萤根本没理他!
他只得出声为自己辩解:“六哥,你这话什么意思,贺家湾年纪大一些的谁不会做竹哨,怎么就是我的了?”
六叔看了二癞子一眼,有些狐疑,二癞子紧张啥,口哨这么小,揣兜里掉就掉了,很正常呀。
除非,他心里有鬼!
想起来有一天二癞子失职,差点走丢一头牛,村里有人说看到他那天鬼鬼祟祟的从河边跑回放牛的地方。
说来巧了,差点丢牛那天也是贺澜亭把秦时蓁捞起来那日。
想到二癞子的紧张,这里面莫非还藏着啥腌臜事不成?
要真是这样,二癞子简直不是人!
六叔没有把心里的猜测说出来,而是看着二癞子上蹿下跳。
贺澜亭站在秦时蓁身边,摘了张水葫芦的叶子把哨子裹起来,慢悠悠说着:“我记得这位置好像是我当初对象落水的地方。”
他的话不轻不重,却在众人心中激起了巨浪。
秦时蓁是怎么和贺澜亭结婚的,这事大家可都没忘记。
二癞子辩解:“就算这口哨是我的,可我的口哨是早几天才丢的,秦知青落水可是在三个月前。”
他尤不自觉自己说漏了话。
就看到贺澜亭一脸的意味深长:“你说我对象落水,可大家都说她是——跳河!”
被贺澜亭的那双眼睛盯着,二癞子背后发毛,秦时蓁怎么就被他给救了呢!
六叔等人全都看向二癞子,让他给贺澜亭和秦时蓁一个解释。
他既然知道秦时蓁是落水,那证明秦时蓁掉进河里那天,他在现场!
如果秦时蓁真的是落水,那这其中的区别可就大多了。
“我,我,我……”
贺澜亭反正不要上工,他走上前,语气听起来温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经在发怒的边缘:“麻烦你跟我去一趟大队长那儿,把话说清楚。”
二癞子连连退后:“我,我不去。”
说完扭头就跑,这要是没鬼谁信!
六叔几个眼睛尖的看到二癞子还特意回头看了那几个女知青一眼,这里头恐怕还有些其他的牵扯。
如果里头真的藏着啥,这贺澜亭肯定会掘地三尺都要挖出来。
二癞子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跑走,可他怎么跑得过贺澜亭这个当兵的。
只几步二癞子就被贺澜亭擒住了双手,直接将他扭送到了贺允礼面前。
三队的队长贺大牛苦不堪言。
大家都在看热闹,根本没有上工的意思,他只得拿了块石头,狠狠敲了一下锄头,“哐当”一声把众人惊醒:
“上工了,要是想月上中天才回家睡觉,我也不拦着,反正我做完我就回,你们自己慢慢看,别忘了,明早五点就要起床扯水稻秧苗。”
众人这才三三两两走向田头。
秦时蓁也慢悠悠的往前走。
王雅兰几个互相看了一眼,刚才二癞子看了她们这个方向一眼,是在看谁?
李青青摇头,一副不知道,不是我的模样。
何秀芝也一样。
王雅兰知道自己没干这事,她只是听说过二癞子这个人,可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那就,只有赵雪萤了!
王雅兰几个一想通就离赵雪萤远了些,这样的人太可怕!
为了一个男人可以设计另外的女人,让对方身败名裂,嫁给一个无所事事的癞子,这人的心,是牛粪做的吗?
庞臭!
赵雪萤抿着唇,二癞子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肯定会拉她下水。
她要怎么办?
那天她去的时候确实没在路上碰到人,可保不齐有人躲在哪个旮旯看到了她!
赵雪萤心中慌乱,不能认。
即使二癞子一口咬定,她去找他的事他也没证据。
想到这赵雪萤稳住了心神。
不要自己吓自己。
秦时蓁抽空看了赵雪萤一眼,发现她面色如常,确实是个人物。
估计是二癞子手上没有证据。
那就等贺澜亭那边的结果吧。
秦时蓁自己在一个角落认真做事,王雅兰三个在一起做事,没与赵雪萤一起。
五个知青分成了三个点,只有秦时蓁的动作最快,她做完自己的事后就上田埂巡视,看到水面有问题再下田。
总之很细致。
贺大牛过来时秦时蓁已经做完自己的任务,她赶着回家:“队长,你验收一下,要是合格我就回家了。”
“行,你回吧。”贺大牛一点不犹豫。
秦时蓁这活他来做估计也就这水平了没道理人家完成得这么出色他还要挑刺儿。
至于剩下的四个知青,他打算坐在田埂上看着她们做完。
他这个队长也难呀!
赵雪萤看着秦时蓁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些嫉妒。
明明都是知青,她为什么就能得到队长的偏爱?
不公平!
贺大牛一看就知道她的想法:“赵知青,人家秦知青分到的任务和你们的都一样,可她做得又快又好,你们的呢?
自己看看,和她的对比一下,你们也好意思!”
王雅兰三个虽然听不得这些讽刺,可自己做出来的活自己心里有数。
确实比不上秦时蓁。
只得埋头做。
心里哀叹不已。
可又没有办法。
秦时蓁回去时太阳还没落,路上已经有三三两两归家的村民,金红色的光线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到了老樟树脚秦时蓁碰到了准备出村的贺澜亭:“都傍晚了,你要去哪儿?”
贺澜亭接过秦时蓁手上的锄头,轻柔说了句:“去接你。”
“事情处理好了?”
“嗯,我来接你去看看,没让他讨到好,放心。”
秦时蓁好奇他是怎么处理的,急忙问:“物证有了,人证没有,要怎么给二癞子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