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试了，但也不能第二天就回家去。
毕竟这场考试不是考完就可以了，到时候还需要根据成绩选拔出队伍来去参加国际赛事。
一旦走上国际舞台，那代表的就是整个华国的荣誉，自然也就没有这么简单了，这次考试排名不错的学生会被选出来参加训练营，然后通过训练营再选拔出几个人组成队伍去参加国家赛事。
祝葵其实有预感，她这次的成绩完全够格参加训练营，但她肯定会放弃。
但程如心肯定会留下来的。
“这次考试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幸运星给我带来了好运气，我觉得比以前任何一次考试都更加让我舒畅。”
天才也会有被稍微难住的时候，不然竞赛也就不叫竞赛了。程如心过去刷题训练的时候的确是有遇到过被难住的题目，这些题目需要她花些时间才能解出来，而有的时候会考虑到时间安排，程如心自然是先跳过这些题目，等做完其他的再回来看。
也因此，程如心也开启了拿不到满分的时代。
但她还是很乐在其中。
而这次竞赛，程如心悄悄对祝葵说：“我觉得我这次能拿满分。”
这话不敢声张出去，让其他人知道了程如心在竞赛国赛有把握拿满分，那还得了？
祝葵惊喜：“真的？”
“我的实力，你还不知道？”
程如心的自信都来自于自己的实力，所以当她这么自信地说出自己的想法的时候，别人也会忍不住相信她。
祝葵更是其中翘楚，她甚至恨不得摇旗为程如心呐喊。
“到时候成绩出了，你一定要请我吃一顿饭，我要吃好的，那种站在五百层高楼上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高级餐厅。”
程如心：？
“你去里吃吧。”
祝葵：“你都要踏上人生新征程了，难道我还不配吃这么一顿好的吗？”
“吃吃吃，今天就可以请你吃饭，晚上咱们跟老师说一下，然后出去吃？”
祝葵说：“也可以，不过咱们不是说等明天还出去转转吗？”
不然就明天再吃得了。祝葵是这么个想法。
程如心却觉得出去玩是出去玩，出去吃饭是出去吃饭，好难得一起来到京市，为什么不可以出去玩的时候吃一顿，今天晚上也出去吃一顿呢？
行吧。
祝葵这下没有异议了。
而且她发现，也不止她和程如心两个人一考完试就放飞，那些已经高三了的学哥学姐们，也大多申请出去放松放松了。
但是，老师放人出去虽然容易，给的限制也不少。
王恩每隔三年就要带一次学生来参加比赛，加之厚德中学的学生基本上家庭条件都很不错，所以考试结束后学生们相互约着去吃饭其实也算是某种常态了，他一点都不意外，听了祝葵和程如心的申请，立马就开始走放人流程。
“出去吃可以，但是活动范围仅限于酒店这一条街。”王恩一边给两人记名，一边说，“而且到店和离店以及回到酒店了都必须和我报平安，每超过一个小时也会有老师给你们打电话，必须接听。”
此外，王恩还没有忘记嘱咐两人一些类似“出门在外，我们自己都是需要帮助的人，所以不要随便给陌生人提供帮助，不要胡乱凑热闹，但是要尽量在人多的地方行走”之类的话。
听着王恩的嘱咐，祝葵都能感受到对方放学生出去放松是承担了多大的压力。
千嘱咐、万叮咛，说得多了，担心也就多了，王恩都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爽快。
毕竟祝葵和程如心两个还是高一的小娃娃，和自己手下那群已经高三就要上大学开始独立生活的学生不同，自己不应该这么大意的。
正在王恩发愁头疼之时，他的救星，同行的另外一位老师，王晗适时出现。
“小葵和朋友要出去吃饭？”
王晗过来是跟王恩统计出行学生人数的，让学生放松是没有错，但是他们做老师的不能放松，统计好学生人数后，他们几个学校的带队老师就会隔一段时间轮班打电话过去询问学生情况，及时掌握学生们的情况。每年来参加竞赛的队伍都是一中的老师做领队，所以现在做统筹工作的也就是王晗。
祝葵点头，说：“出去是出去，但也就在酒店外面而已。”
说起来，就是老师们不可能完全放学生自由，他们可以在限定的自由里让学生们选择，圈定了几家店，想要出去的学生就只能从其中选。
王晗把自己刚刚统好的花名册交给王恩：“王老师，这是其他学校的学生名单，现在就差你们厚德的了。”
王恩：？
“小葵，王叔叔带你们去吃别的，要不要一起去？”
祝葵看向程如心。
程如心一点都不扭捏：“可以啊，不过我已经和小葵说好了，这顿饭我请客，老师你可不能跟我抢着抢单。”
王晗也很是不拘小节：“那我就沾小葵的光，蹭你们一顿饭吃了。”
和两个学生沟通完，王晗就跟王恩说：“我先带她们出去吃饭，把我的班放到最后就好，我会争取早点回来的。”
好哦，合着是自己溜出去吃好的，然后留自己在这里给他替班。
王恩没有好脸色，幽怨地看向王晗。
“老弟，这不是好久没有和我兄弟家的孩子聊聊天了，给个机会呗，不然等回到清和再吃饭又要麻烦。”
毕竟一中和厚德中学之间的距离可以说是清和市最遥远的距离了，他工作忙，祝葵学习也忙，要见面的机会的确很少。
王恩也就是稍稍摆摆脸色而已，本来看着学生就是做老师的职责，他也有一份责任在，该帮把手的他也没有含糊。
“走吧走吧，一定小心哈。”
王晗：“谢啦，有我在，你放心！”
告别了王恩后，王晗就带着祝葵和程如心俩人打车，直接到了京市最繁华的地段，但是转身又带着祝葵和程如心进入了边上那个比较冷清的巷子。
说实话，如果不是认识王晗，祝葵都要怀疑对方就是人贩子了。
好在，左拐右拐地，王晗带着两人到了目的地，那儿是一家做烤鸭的小店。
“就这吧，以前我和你爸读书的时候最喜欢来的店。”
王晗进了店，熟门熟路地坐下，然后点餐，点完后让两小的也点：“你们看看有没有想吃的，都可以点。”
祝葵的感觉还蛮神奇的。
哪怕已经结识了父母的好友，但在这之前祝葵也很少听到跟她爸妈有关的信息，凌姨应该是很怀念妈妈，但妈妈的去世始终是她心上的一道疤，她自己不可能以自毁的形式跟祝葵说起她妈妈的。
王叔叔看着倒是比凌姨更快释怀些，但怎么算自己都是个女生，对方需要跟自己保持距离，加之物理距离上的确挺远的，两人平日里很是缺乏沟通的机会，因此祝葵也就没有机会听到对方聊起父亲了。
所以这会儿，她听到对方说起她爸，感受还挺神奇的。
那是一个完全不存在于她印象当中的父亲形象。
程如心点了几个炒菜，然后问祝葵还要不要，祝葵看了一下菜量就摇头：“咱们就三个人，吃这些差不多了。”
点完菜，王晗就给祝葵和程如心倒茶，一边倒一边说：“你们现在可比我和小葵爸爸当初厉害多了，我看你们出考场的样子了，考得不错吧？”
祝葵点头。
王晗问她：“那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这次应该能拿下奖项吧？”
祝葵喝茶的动作稍稍停顿，然后说：“我还没有打算。”
王晗有点诧异：“你都走到国赛了，怎么都能拿下名校保送了，怎么会没有打算？”
虽然这种现象不算是好的，但大部分学生会选择参加竞赛都是为了能够提前收到名校的橄榄枝，王晗自然以为祝葵也是这么想的。
有的话跟朋友说起来没有负担，但是如果要跟长辈说起来，就会觉得莫名很羞耻。
祝葵沉默了好久，在认为继续沉默下去会更尴尬的时候，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我以后不太想要读物理专业。”
这话一出，王晗是真的震惊了。
他看了一眼祝葵，又看了一眼边上十分担心的程如心。
“你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祝葵知道，这下那些难以说出口的话也必须得说出口了。
“因为想着是爸爸的专业，所以就去尝试了一下，后来发现我并不是很喜欢，我对物理没有发自内心的喜欢，就算是能学懂，但也并不能感受到收获感。”
祝葵知道，自己这番话在父母尚在的时候别人会认可，但如今她父母双亡，背后其实在他人眼中是没有任何依靠的，所以她应该是没有任性的底气的才对。
可是她还是很任性地这么说了。
王晗第一反应也是想要劝祝葵不要这么冲动，可是一抬头看到祝葵坚定的表情，再多的话也都咽回到了肚子里，只剩下一句：“可是，保送的机会还是很难得的。”
这个时候程如心出来说话了。
“王老师，你和小葵待在一起的时间不够长，也不够了解小葵，我相信只要是她，那基本上不用太担心保送不保送，只看她想不想做，她如果想的，我认为她肯定都能做到。”
王晗稍稍一愣。
祝葵也跟着说：“王叔叔，你放心吧，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只要我的学习成绩能保持下去，就算是没有保送，将来那些大学不都是任我挑选吗？”
绝对高分面前有什么好担心的？
很有道理，王晗也只能长叹一口气，说：“我年纪上来了，是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有志气了。”
说话间，菜也陆陆续续上来了。
跳开这次竞赛的话题，王晗问：“还要等两天左右出结果，你们紧张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祝葵就说：“紧张倒是不紧张，但本来我和心心是打算趁着这两天的机会可以在京市转转，尤其是去各大高校参观一下的。”
“我们想的太简单了，估计到时候我们老师不会随便放我们出去的。”
在请假出来吃饭的时候祝葵就意识到这点了。
她之前参加化学竞赛，带队的老师就只带她一个，而且外面还有凌姨守着，简直安全得不能再安全，所以她次次请假要出去都顺利得不得了。
因此，她自然就以为这次也会跟之前一样这么顺利了。
反而忘了，现在学生被老师们带出来，老师们都要承担很大的责任的，哪里能随随便便放学生单独行动？不怕出事的啊？
真的很想叹气，祝葵面上也有些许的闷闷不乐。
王晗见了，就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这不简单？”
“你们来也来了京市，干脆我就和其他老师商量一下，各自带队带你们去高校参观呗，这也是很有意义的活动，而且，有我们做老师的去联系，你们也更容易进到人家学校里去。”
“不然就你们俩学生，还想人家学校保安随随便便就把你们放进去了吗？”
有学校出入管控很严格的，不是说不让外人参观，但可能需要有一定的预约手续。
越是顶尖的高校越是可能有这样的规则，毕竟谁也说不准高校里有什么研究资料需要妥善保管不是？
王晗越说越上劲儿：“等咱们这边吃完，我就去联系一下其他几个学校的老师，你们放心，想要出去透透气还是容易的。”
尤其是等成绩的时候，转移一下学生们的注意力也的确是好事。
别成天憋在酒店想自己这次比赛的成绩，到时候别憋出一些心理疾病来了。
王晗办事呢，那叫一个风风火火，这么说定后，后面就跟交上踩了风火轮一样，先是抢过了程如心的买单机会，然后二话不说把两人带回了酒店，也不寒暄什么了，直接说要去商量正事，让两人自己先回房间去。
程如心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居然被看着再老实不过的王晗给诓骗了，这人信誓旦旦说蹭饭，结果转头就抢着结账，别太过分！
“小葵，你爸爸这个朋友。”
千言万语，总之很难评。
程如心作为一个体面人，也很难去说一个老师的坏话。
所以所有的话没到嘴边都先消散了。
而她也只能微微叹气，最后说：“那家饭店还挺好吃的。”
祝葵憋住偷笑的欲望：“安啦，以后有的是你请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