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觅独自一人抱着骨灰坐飞机回了家。
半年多没回来,家里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她轻轻的把爸妈的骨灰放下,抱着它们红了眼眶。
都怪她,如果她没有接受尤浩寻的求婚,那她爸妈就不会从国外飞回南市,就不会发生意外。
就连她被苏橙找人绑架,那大概也是因为铺天盖地的求婚新闻刺激。
所以,一切都是那场求婚的错。
她就不应该和尤浩寻扯上半点关系。
“爸,妈,我们到家了。”孙觅把脸贴在骨灰盒上,泪水随着脸颊漫到骨灰盒。
突然,门被人打开。
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那人悄然的走到孙觅跟前,颤抖着哭声喊道:“孙觅,你回来了。”
孙觅抬头,看到是温景后,笑容从脸上荡开来,她起身过去抱住温景,又哭又笑的说道:“温景,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温景拍了拍她的后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原来温景回来后,一直有定期过来打扫卫生,她就是想着有一天孙觅会回来。
“还好以前你给过我备用钥匙,所以我隔段时间都会来一趟。”
孙觅嗦着鼻子,泪水不争气的一直流。
她已经没有亲人了,就剩温景这个好朋友。
过了好久,孙觅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拿纸巾把眼泪擦干。
温景问道:“你这些时间都去哪里了?”
“我在医院。”孙觅看了一眼桌上的骨灰盒:“我一出院就去把爸妈的遗体领出来火化了。”
“医院?”温景赶紧检查了一下孙觅的身体:“你哪里不舒服?发生什么事了?”
孙觅把她的双手拽在手里,一脸认真的解释道:“我摔下山手脚全断了,还有盆骨也骨折了,在医院住了半年。”
温景一脸震惊:“为什么伤得那么重,我记得那天晚上你和尤浩寻还好好的,第二天中午他就来学校找我,说你不见了。”
孙觅沉下脸,深深吸了口气后,冷声说道:“苏橙买凶杀我,害得我逃跑时跌落山底。”
“怪不得!”温景拍腿而起:“怪不得那个小贱人那天还约尤浩寻去拜祭。”
温景气得捏紧拳头,恨不得立马飞过去把苏橙给撕个粉碎。
孙觅拉她坐下:“别气,等我安排好我爸妈的身后事,我就回去。”
“回去?回尤家?你还要嫁给尤浩寻?”温景显得有些紧张:“那姓尤的小子纵容苏橙做这些事,你千万别再上他的当了。”
孙觅点点头:“我不会再上当了,我是回去找苏橙晦气,不能让我的那些伤白受。”
“对!我跟你一起去,这次,可不许你再消失了。”
“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孙觅靠在温景的肩上,闭着眼安静了许久。
她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安心了,即使躺了半年,她都觉得累,只有回到这里,她的心才真正放松下来。
两个人静静的呆了一下午,直到晚饭时,温景才起身说要带孙觅去吃点东西。
吃饭期间,孙觅跟温景说了黄示泽这号人物。
温景边吃边听,还点了点头:“听起来这人不错。”
孙觅摇摇头:“有所保留,这也是他教我的,我第一天在医院里醒来,他就跟我说,没有人值得百分百的信任。”
温景听着,从心底里佩服这号人:“他说的没错。”
孙觅也同意的点点头,不否认,这半年来,黄示泽说的话,有很多都是在教她为人处事。
很久没吃到家乡的口味,这一顿饭,孙觅吃了好多好多。
看她吃得如此津津有味,温景笑了笑。
“真不敢想象你摔下山时的绝望。”温景双手撑在下巴,满脸心疼的看着孙觅。
孙觅把嘴里的饭吞了下去,拿纸巾抹了抹嘴唇:“你不知道,那时候我简直崩溃了。有一条蛇,它爬到我脸上,那股腥臭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温景听着听着,脸上的五官都拧在了一起:“好恐怖。”
孙觅呼了一口气:“在没逃跑之前,抓我的那个男人还想侵犯我!”
温景一听更来气:“那你认得他没有?就应该把他送进监狱!”
孙觅撇撇嘴,其实她也不知道黄示泽最后怎么惩罚那两个人的。
不过他说得对,冤有头债有主,她真正要报仇的人是苏橙。
只是她还没搞清楚,苏橙身后是否有人指使。
想了一会,孙觅问温景:“那时候我不见了,你们都没有找我吗?”
温景知道她的意思是在问尤浩寻,便老老实实的答道:“尤浩寻有说找你,但我不知道是真找还是假找,那么长一段时间了,他都没有找到你。”
“也许是装装样子吧……”孙觅眼神暗淡了下来,就如黄示泽所说,以尤家的实力,又怎么会找不到呢。
温景并不知道那晚跟着尤浩寻去帝都黄家就是黄示泽的家,她想了想说道:“不过尤浩寻也有去帝都找你,但是后来也说没有你的消息,而当晚,就是你爸妈出事的时候。”
孙觅听到她爸妈的事,又垂下了眼眸,她开始哽咽。
她从来没想过在二十岁的年纪失去父母,也从来没想过是在同一天失去他们。
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温景把纸巾递给她:“会好起来的。”
她点点头,再一次倚在温景的肩膀。
第二天,温景陪着她去墓园买下墓地,把一切手续办好后,便给她爸妈安排了下墓仪式。
这几天天气总是不好,淅淅沥沥的小雨好像永远都下不完。
孙觅撑着伞,一身黑色的衣服和这昏暗的天地融为一体。
她盯着墓碑,神色暗沉。
许久,她才动了动嘴唇:“爸,妈,恕女儿不孝,我要去退掉和尤家的亲事。爸爸的公司,我一定会好好经营下去的,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说着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温景上前抚了抚她的后背:“别这样,你爸妈听见你哭会伤心的。”
孙觅听话的别过脸,慢慢的止住眼泪后再看向墓碑,迟迟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