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受伤的倭人顾不上擦拭嘴角的血,怪叫一声,高高跃起,举刀冲向还未落地的路安允。
陆安允凌空抬起一脚,看都不看那人一眼,再次将那人踹倒在地,这次没有给他爬起来的机会。落地后,脚尖一点,飞身往前,那人抬眼只看到一道寒光,脖颈多出一道血痕,没做挣扎,便一命呜呼。
四名来犯倭人,三人丧命,聚义堂的英雄豪杰士气大振,振臂高呼,纷纷喊道:“女侠威武,女侠威武......”
逄青山很合时宜的举起大刀,带领手下弟兄,冲到陆安允身旁,满腔热血地说道:“陆女侠你先歇歇,我们一起上,定将这倭人碎尸万段!”
陆安允点点头,说道:“逄大侠小心,此人也不好对付!”
得到陆安允的中肯,逄青山底气更足,他第一个带刀冲了上去,这股冲劲儿,颇具英雄气概。
最后那名倭人并不急着迎战,他抱着双臂,身背长刀,淡定自若,只说了句蹩脚的中原话“我们后会有期”后,身前冒起一阵白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群情激昂,却找不到对手的逄青山等人。
这一幕让陆安允想起江夏镇遇到的天一神教的教徒,他们逃跑的手段如出一辙,让她不觉认为这《天一奇录》该不是来自倭国吧。
自家伤亡二十二人,准确的说是只有亡,没有伤,非要说受伤,那便只有逄青山一人。他结结实实挨的那一脚,少说也有几百斤的力道,若没有二十年的内力,今晚怕是会有二十三人死掉。
逄青山脸上是怒气,胸中却窝火,自己曾经放下豪言壮语,要狠狠教训不知天圆地方的倭人,为江宁一带的老百姓出口恶气。
可是今晚他却食言了,不仅没能为老百姓出口恶气,自己反倒憋了一肚子窝囊气,只恨他偏偏少了点武学奇才的筋骨。不然以他二十年的勤学苦练,在武林高手中为自己争得一个席位,那也是迟早的事。
陆安允收起剑,蹬墙踏壁,翻身来到城头,这里除了十八具无言的尸首外,没有其他值得关注的地方。
四名倭人只回去一人,损失也不小,有陆安允坐镇江宁城,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加之,之前那些倭人皆败于她的剑下,这事换做是谁,也都得掂量着来。
逄青山奋力一跃,也来到城头,昔日的好兄弟,如今却已阴阳两隔,他心如刀割,神情悲悯地说道:“这江宁城的百姓总共约三万人,好不容易才召集了一百五十人,今晚一下就死了二十二人,我真没用!”
“武林中高手无数,各门各派皆是如此,倭国虽小,但也不乏能人高手。他们若是没点能武之人,怕也不敢如此猖狂,是我们大意了!”
陆安允这话既是安慰逄青山,也在提醒她自己。姑山道人曾说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人的眼界是有限的,但天地间万事万物长存万年而不衰,没有人能与天地相比,,莫不可妄自尊大。
逄青山情绪稍稍缓和,盯着眼前这位身形苗条、手如柔荑,只有在她持剑对敌的时候才尽显侠客风范的小女子,竟是一位仗剑执言,功力深不可测的女侠。
折腾了半夜,人困马乏,不幸遇难的义士皆被好生安葬。逄青山重新安排人手放哨,不过这次他留了个心眼,撤掉了所有明哨,只留了暗哨。
陆安允被安排到了城中一家客栈休息,这家客栈后院有一宽敞的马厩,草料充足,云蹄很适合这里。
一阵狂风吹起,豆大的雨点便砸了下来,水花在青石板上欢快跳舞。
陆安允让客栈烧了洗澡水,她已多日没有洗澡,身上的味道有些难闻,若再不洗澡,就连云蹄都要开始嫌弃她了。
这些天,她频繁动武,体内真气如地下暗河的水一样,不断涌出,如不尽快运气调整,随时可能气息倒流,真气外泄,轻则耗损功力,重则筋脉尽断而死。
她盘膝坐于水中,双目微闭,调整呼吸,略微紊乱的真气渐渐平稳下来,开始有序在其体内流转。
与此同时,水面由平静变流动,并围着她的身体慢慢转动,其形如一条水龙在水中潜行,转动的越来越快,行将冲出浴桶之时,水面又归于了平静。
陆安允缓缓睁开眼睛,长舒一口气,她将雪白纤细的两臂搭在桶沿上,开始享受清水沐浴的惬意,这感觉让她回到了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