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已经被吓住了,或者说此时屋内所有人都被徐令仪的气势和疯狂震住了。
在徐令仪说完之后,屋内竟无一人再敢吱声,老夫人特地请来的族老们,此时更是大气不敢喘。
徐令仪不怕死,他们却怕。
她是过街老鼠,日后肉眼可见并无前途。
她是死不足惜,可其中一个族老,还有女儿在宫中位居高位妃嫔。
哪怕陛下并不沉迷女色,可这个女儿还是让他在外受尽恭维。
“令仪啊,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到这种地步呢?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族老连忙安抚她,来之前他们原以为是要来处置徐令仪的。
结果来之后,他们却发现,他们拿徐令仪毫无办法。
“族老们,这话不该对我说吧,明明是祖母和母亲要为难我的。”
徐令仪葱白似的手指握住鞭子,语气漫不经心。
“是是是,老夫人各退一步吧,都是嫡亲的家人,何必闹成这样呢?”
族老们已经不想蹚这一趟浑水,只想赶紧息事宁人,他们早点回去,更怕惹到徐令仪这个女煞星。
她那一鞭子抽下来,他们这把老骨头怕不是要休养十天半月。
老夫人气的脑袋发晕,她厌恶徐令仪至极。
从前她在她面前逆来顺受,老夫人习惯了刁难怒斥徐令仪,如何能忍受被爬到头上,可……她此刻也确实怕了。
公主看出了老夫人的犹豫,她连忙开口,“母亲,族老们说的对,家和万事兴,将军不日也要归家,定然不愿看到家宅不安的。”
公主此刻已然发现,她们再也掌控不了徐令仪了。
徐令仪已经被她毁的差不多了,她不在乎名声,可她的一双儿女在乎。
绵绵和谢怀行的事情极少人知道,可徐令仪今日却说了出来,公主不敢赌她手里是不是真的有证据,徐令仪如今算是握住了她的软肋。
她确实怕徐令仪什么都不顾,将事情捅了出去。
“这件事便到此为止吧,母亲。”
公主开口,老夫人还能说些什么呢?
她再吞不下这口气,可也怕了这煞星。
怪只怪她那个好儿子,给这个孽障留了护卫队。
她们今日这么多护卫竟依然不是徐令仪手里那些人的对手。
她也也终于意识到,有这些人在,他们根本不可能拿她怎么办。
徐家是勋贵人家,儿子也不日就要回来。
此刻闹大了,或许能让徐令仪受到惩罚,可她如今这般癫狂的性子,天不怕地不怕。
她若真敢对她做些什么,她怕不是要狗急跳墙,不知做出何等错事。
怕不是还要拉着她也死。
老夫人意识到这些后,心中再不甘愿,也只能点头。
“那……那就按公主所说。”
徐令仪笑了,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
在屋子里格外明显。
徐令绵满脸不忿,她捂住脸,手上还有鲜红的血迹,此刻她恨毒了徐令仪。
“姐姐在笑什么……”徐令绵还想开口,却被公主死死拉住手。
“妹妹我在笑你啊,你如今的样子真丑,莫不是要毁容了吧。”
徐令绵瞬间慌神了,她陡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母亲,母亲呜呜,快去找太医!”
公主连忙安抚她,“绵绵莫怕,不会留疤的,母亲保证。”
她身为公主,自然知道宫中一些秘药,她有信心女儿不会留下疤痕。
“母亲祖母还有族老们,今日的事情不是你们说结束便结束的。”
徐令仪直接径直往前走,她坐在上首的位置。
她手里轻轻抚摸自己的鞭子,笑盈盈开口,“我今日本是来给祖母给母亲请安的,却被这么多人围住,还被祖母怒骂,受了这般委屈,你们不问问我的意见,想息事宁人便能息事宁人吗?”
她明明长着一张极为艳丽明媚的脸,族老们今日陡然见她,也第一次被她的美貌震撼,从前从不知她长得这般倾国倾城。
可她嘴里吐出来的话,却处处透露着嚣张跋扈,让人厌恶。
“你……我不同你这孽…计较,你如今竟然还得寸进尺。”
老夫人脸色铁青,强压着怒火。
屋内公主在内的其他人,也忍不住深吸了几口气,似乎被她的话气到。
“祖母,是我从前不同你们计较,这才处处被你们欺压,受了不知多少委屈冤枉,祖母怎么还倒打一耙。”
她发现一个人若是不在乎名声,又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任何事情敢豁出去,她便是无敌的。
不过今日她并不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只是她手里有人,老夫人和公主手里的护卫不是她的对手。
她便清楚,她们不能对她做些什么。
其次她也知道老夫人和公主不敢闹大罢了。
老夫人在乎权势地位,也对徐令绵寄予厚望,希望她攀上谢怀行,让徐家更上一层楼。
长公主亦是如此,同时她也在乎自己的一双儿女。
她们有在乎的东西,便有了软肋。
她只需要拿捏住这些,便拿捏住了她们。
“那仪儿想要如何?”公主深吸一口气,面上还是维持着体面问。
“祖母,母亲,从前这府中处处都是你们做主,日后便由我来管吧,我说一你们不能说二,如若不然,我就将徐令绵和谢怀行做的丑事传扬出去,对了,我还知道母亲和祖母手里沾染的人命,祖母母亲还有妹妹,你们向来高高在上,也不想体验同我一般,过街老鼠的滋味吧。”
“你!”绕是见惯了风雨,冷静如公主,也被徐令仪这番话气到。
她想息事宁人,不代表愿意被徐令仪压在头上。
她生来就是公主,除了皇帝和太后,谁见了她不恭恭敬敬。
哪怕她不受宠,可她也是皇家的公主,代表着皇家的脸面。
她若真遇到事情,太后和皇帝必然会出手维护。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公主气极反笑,“仪儿,我是你的继母,也是公主,你让我听你的,不怕日后陛下和太后知道了……怪罪于你吗?”
公主试图摆出自己公主的身份。
可徐令仪却嗤笑一声,“母亲,你忘了吗?我是差点死过一次的人,我还怕什么,再说公主又如何,公主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若是真闹到宫里去,我就将我知道的所有事情说出来,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你们一起。”
“你!”
公主再一次感受到疯子的杀伤力。
她做的亏心事太多,徐令仪自从四月前被仗刑病倒后,她便有几个月没见到她。
她也不知道徐令仪到底知道些什么,可她这般笃定。
她心中惴惴,反而不敢入宫叫太后皇帝知道。
可偏偏宫里此时来了圣旨,让她带着两个女儿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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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太后想接徐令仪入宫,虽然被皇帝一口回绝。
可太后却并没有死心,相反她正蠢蠢欲动。
“嬷嬷,哀家还没见过徐家小姐,快去将她接入宫来,哀家接到自己身边看看总行吧。”
“娘娘,陛下那边若是知道,怕是不会同意?”
“那就让公主跟着一起,哀家见见公主和她的家眷,皇帝又有什么借口阻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