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朝才要问沈琼芝打算做什么,便见烛光悄然亮起,西域之音靡靡拂来。
在看清沈琼芝装扮后,他的言语全然消散,只目不转睛凝视着她。
黛丽丝临行前赠给沈琼芝的异国舞裳华丽妖冶非常,热辣无比。
与其说是衣裙,倒不如说是一串串的珠宝与轻纱片儿如蛇如蔓,缠绕在她雪白的身子上,大胆露出丰润的壑线与浅凹的腰窝,闪耀着蛊惑人心的暗彩。
在罕见新奇的乐声中,陌生又熟悉的美人儿翩然起舞,妩媚目光如蛛丝,将他越缠越紧。
乌黑的发被珠串虚拢着披在身后,随着节拍踢踏旋转摇摆下腰,青丝后仰时如瀑,转圈时又如散霞。
虽不是自发的爱好,却也是曾经苦练过多年的固宠本事,基本功还是在的。
前些时一直看黛丽丝跳,基本的几个动作和规律早已学会,稍微改编一下也容易。
乐曲更是简单,黛丽丝亲自教了奶娘那边的两个丫鬟,拨动几下敲几下便出来类似的调子。反正裴玉朝也不是那国的人,弹错了也听不出。
此舞由结实健美的黛丽丝来跳便是热炽耀眼的朝阳,沈琼芝来跳却像是吸人精气的水妖,绵软晃荡,妖娆妩媚,带着氤氲水汽。
她一点点朝裴玉朝舞来,赤脚玲珑纤细,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他的心尖上。
最后一个旋转,沈琼芝踩着点儿收了力道软软歪在他怀中,勾住他的脖子嫣然一笑。
“夫君喜不喜欢这个舞?”
裴玉朝没有说话,只是抬手让那两个丫鬟退下。
沈琼芝感觉他的眸像是幽深的海,又像是无底的渊,人落进去再也出不来,心神有些慌乱。
她才要坐直身子正经点儿,就被深深吻住。
整夜他都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沈琼芝也重新认识了两个词——引火上身和荒乐无度。
两个人连夜饭都不曾吃,硬生生弄到天快亮才合着身子拥抱歇息。醒来时沈琼芝发觉不对,窘得浑身通红,想要退脱出来却又被按住腰,毫无抵抗之力再次堕入潮海。
直到人都快不行了,才被搂着喂了些甜奶酒,裴玉朝自己也喝了些。
据说这东西是大夏军队行军打仗途中补充体力之物,这说法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几口酒下肚后她的确感觉自己续上了命,说话也有了些气力。
“不,不能再弄了…你还要出去…”
裴玉朝道:“今天只想在你身上,其他哪里都不想去。”
失去清醒前的最后一刻,沈琼芝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早知道昨天吃完饭再跳了。
她都不知自己后来是怎么吃饭沐浴的,一合眼便昏沉沉睡到中午,肚子饿得不行才勉强缓缓睁开眼。
这一睁,便与裴玉朝的目光撞上了。
“醒了?”
他的眸满是温柔平和,和昨天索求无度的他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沈琼芝不回答,只瞪他。
裴玉朝莞尔:“怎么这样看我?”
沈琼芝咬牙轻声道:“以后我可得防着点西洋那边的美人了,不能叫你看到,原来你好这一口。”
裴玉朝笑:“不是好这一口,是你难得吃醋,更难得这样主动热情,便一时情难自禁。”
除了这两点缘由,还有一点就是他察觉到了她隐约的不安。
与其言语安慰,不如身体力行,直接用这种方式告诉她自己对她的爱意和贪欲。除了她,他不想要任何别的女人。
沈琼芝见自己的小情绪被看穿,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虽然知道当时的情形她不是故意的,是吓到了,你后来也没让她接着抱,可就是心里有点小疙瘩。”
裴玉朝平静道:“我往后离南苑那些人远些,这样就不会再惹你不高兴了。”
沈琼芝连忙道:“不用,还是和以前一样就行。怎么说都是贵客,又算是你亲戚,为了这种小事疏远了不好。你放心,咱俩都腻歪成这样了,我怎么会继续吃醋呢。”
不完全是她宽宏大量,更是吃醋伤肾。偶尔一次可以,多了实在吃不消。
裴玉朝轻抚着她的发,道:“你觉得珍珠和琉璃她们两个伺候得如何?尽管直说。”
沈琼芝楞了楞,道:“这两个孩子做事老实肯出力气,也勤勉本分,就是有时候给我感觉……不是很看重我这个夫人。”
裴玉朝问:“为何这么说?”
沈琼芝道:“她们知道看你脸色,却不知看我脸色,说明不是不懂,是不想。”
好几次她都犹豫着不想学夏文,想好好休息,可是她们却不顾她的抵触,只一味催促。
以前春棠和夏莲即便畏惧敬重裴玉朝,也会非常注意她的神情状态,为她着想。
倘若她铁心撕破脸,她们也会站在她那边的,沈琼芝心里明白。
可珍珠琉璃给她一种截然不同的疏离感。
仿佛她是个寄居客人,而她们不过是一对忠心耿耿的主家奴仆,按照主人吩咐尽心伺候罢了。
裴玉朝沉默半晌,道:“好,我重新替你找贴身丫鬟。在那之前先暂时用着她们,等找到了就换。”
沈琼芝答应了,又问:“那她俩后头怎么安排呢?”
裴玉朝道:“到时候多给些赏赐打发回去就是。我对她们的命令是忠心伺候保护你,看来她们没有完全听进去,这样有所保留的人我不想放在要紧的位置上。”
泰玲私下偷偷找珍珠琉璃的事,裴玉朝心中有数,只是不清楚她是简单的探望族妹还是别的什么。
泰玲什么动机不提,她们瞒着这件事不告诉他,便犯了他的忌讳。
不过是看在大王妃的面子上才没有马上打发,而是等待合适的机会。
然而练武场的事一出,他意识到,这两人留不得了。
还有南苑那些人,也该想办法早些请出去才是。
裴玉朝忽然丢下外头要紧事情一整天不出门,只与沈琼芝在房里缠.绵的事,很快传到了泰玲的耳中,把她气得直咬牙。
尤其是在听珍珠琉璃说她们进去伺候的情景时,更是瞬间联想到了那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险些没绷住变脸。
这个妖妇绝对是故意的!!
那天主人不过是抱了裴大人一下,她就使出不知什么妖媚手段这样勾引裴大人,是在故意还击气主人吗?
裴大人也是,往先那么多年对美色无动于衷,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等荒昏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