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冷笑:“铁证如山还狡辩?就因为轻看了你这个畜生,害得大人的臂膀断了一只,砍你一条胳膊哪里抵得过,少说也要做个人彘模样,方能解大人心头之恨!”说着又是一刀狠狠砍来!
卢彪一听人彘这个词魂都散了,想也不想用回光返照的力气挣扎着窜开,把二姨太太抓住挡在自己跟前,胡乱叫着:“要砍就砍她和那两个小的!他们是那一家子的血缘亲戚,我只是个外人,砍他们大人岂不是更解气!!”
二姨太太脑中一片空白。
男子不屑冷笑一声:“先卖老婆孩子,看那人出价高又卖咱们,两头摆的下贱玩意!”
大人只是叫他来出气的,不是叫他来惹祸的。
事情已败露,此时砍了这女人和孩子便是得罪那裴夫人,等同于与裴首辅撕破脸,叫大人腹背受敌,他还没这么蠢!
男子还没来得及动手,外头就传来提示:“大哥快走,来人了!”
他大怒:“来的这么快?看来果然是派人保着,还敢说没和他勾结?”说着一刀砍下卢彪的脑袋带人匆匆离去,留下满厅血腥狼藉……
沈琼芝得到消息时,已是两天后的事了。
裴玉朝省去了血腥描述,只轻描淡写说她二姐府上被人报复,好在只死了卢彪,二姨太太和两个孩子毫发无损。
沈琼芝吃了一惊:“被谁报复?”
裴玉朝道:“太子。”
沈琼芝更加吃惊了:“那卢彪只是个做生意的人,怎么会招惹到太子??”
裴玉朝道:“因我不肯提拔,他颇为不满口出怨言,恰好撞到太子的人手里。太子本想借刀杀人,对你腹中孩子下手然后栽赃齐王,没想到我一直派人盯着卢彪,阴谋没能成。”
后头的他没说。
那天卢彪才离开那花院,他的人手就跟着那心腹顺藤摸查出了参与事情的人,全部杀了个干净,太子才会如此暴跳如雷。
之所以派人送金银去,又给卢彪弄官职,也是为了借刀杀人。
叫自己人动手虽少绕个弯子,但那二姨太太是个拎不清的,又是娘家近亲,日后夫妻间若是为这种小事有心结就不值了。
如今他是有家室的人,妻子又是这么个性子,不好再和以前一样肆无忌惮,至少面上要做得缓和些。
沈琼芝倒吸一口气,忽然想到什么:“难怪他忽然转了性子要请客,原来是想对我下手,这个混账东西!这事二姐知道吗?还有其他人呢?”
裴玉朝道:“她隐约知道一些。我让人叫她把这事瞒下去,以后两家还是照常来往。毕竟冤有头债有主,她也是受罪的人。”
沈琼芝呆了一会儿,有些后怕:“还好你警醒,不然真叫太子得逞了。”
裴玉朝道:“太子日渐势弱,眼见着快要被齐王扳倒,才会如此孤注一掷沉不住气。等他彻底倒下,你就安全许多了。”
沈琼芝苦笑:“只是倒了太子,还有那齐王呢。”
裴玉朝道:“他只会护着你,不会对你下手。”
要不是因为这一点,他也不会容忍上次那两个庶妃的事,以及所谓王妃的闹剧。
还不到真撕破脸的时候。只要对方不过线,有些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琼芝不是很确定:“就算不对我,若是对孩子……”
裴玉朝道:“放心,他没那么蠢。”
沈琼芝怔了怔,笑:“也是,你们都是聪明人,蠢的只有我一个。”
裴玉朝搂住她:“是我说错话了,夫人打几下解解气?”
沈琼芝不肯:“你只是实话实说,我又不生气。”
裴玉朝笑:“我最怕听你说自己不生气,面上好好的,转头就钻牛角尖,顺带给我心上也扎一刀。”
沈琼芝道:“就那一回,还不是被你逼的。这会儿又提起,是生怕我解气了?”
裴玉朝道:“既然夫人不肯动手,那我只能主动伺候赔罪了。”
说着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沈琼芝的脸顿时红得像是要烧起来:“不行,别乱来,我不要。真不知你哪里学来这些荒唐样子…”
裴玉朝笑:“自然是蛇房。”
沈琼芝咬牙:“你义父也是怪了,自己是个宦官还弄那样地方,这和宦官逛花楼有什么区别?”
裴玉朝道:“宦官只是身子残缺,心性大多比常人更银毒,蛇房里好些狠花样都是他们研究出来的,其中好些过于伤女身,我怕你受惊才没告诉你。如今你身上不便,受不得重的,用刚说的那种伺候你最合适。”
沈琼芝更臊了:“快别提了,总之我不同意。”她忽然想到什么,有些迟疑和惭愧起来:“倒是你这么久……”
裴玉朝道:“不用担心,我不像那齐王偏重走外家路子,杀戮血热,故而难断女色。内家采补吐纳讲究收放自如,省去许多风月麻烦。”
沈琼芝松了口气,主动回抱住他:“辛苦你了。”
裴玉朝笑:“你怀着身子尚且没说辛苦,我不过是禁一段时间,哪里就苦?等出了月子,你我尽数补回就是。”
沈琼芝红着脸嗯了一声。
二姨太太和两个孩子都大病一场,直到两个小的好了,她依旧没好。
沈老太爷心疼这苦命的娘儿仨,全接回了紫微伯府,一边派人精心照料两个孩子,一边又请御医来诊治这庶女。
沈琼芝亦是打发不少好大夫去看,送了许多珍贵药材,可二姨太太的病情并没有多大起色。
大家都知道,二姨太太这是受了惊吓有了心病,不完全是身体上的问题。
丈夫惨死在自己面前,据说头都被歹人砍掉了,这有几个人能接受得了?
沈老太爷长吁短叹:“虽说那个祸害没了是好事,可这样未免也太惨烈了,悄悄儿跑了不见踪影不是更好?”
余氏道:“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没用,只盼着这傻丫头早些想开,过后咱们再给她找个老实靠谱的男子,一点点放下旧事。”
沈老太爷道:“她这个立不起来的性子不适合再嫁寻常人家,我看,还是要招赘个上门的。不然就她这出息,又不会拿捏丈夫,谁肯帮忙养两个这么大的前头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