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芝一愣，道：“我当时只是为了拦着他收拾你，你私下怎么样和我无关。”
孙鸿渐道：“我的确不是什么清心寡欲之人。虽说不喜欢在外头公然轻浮，私下却养了好几个貌美外室，从未缺过鱼水之欢。那些外室都出身低贱且生不了孩子，不在乎名分地位，只要锦衣玉食。这样一来，我不把她们带回后宅也没什么愧疚负担，大家各取所需。”
沈琼芝垂眸：“这是你个人私事，没必要和我说。”
孙鸿渐道：“若是平常我也不会自讨没趣和你说这个，今日不同，我看你对前些时殿下的玩笑依旧耿耿于怀，才来开解你。”
沈琼芝看着他：“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孙鸿渐道：“你无心殿下，即便他再风姿卓越倾倒众生，也不会心甘情愿和他共赴巫山。可我们和你不一样，就算是没有情意的女子，只要对口味就能吃下去。云雨之事在你看来是大事，在我们看来并不算什么，不过是喝水吃饭罢了。”
沈琼芝有些发颤：“若真的不算什么，他为什么又要把我困得死紧，说是猫儿都不容，这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孙鸿渐道：“殿下经常把自己的美人与人同享或者送出去，从不独占护食，更不会因为这个争风吃醋。他困着你是因为看重你这个人，并非你的身子。你不要看殿下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那才是真的他。”
沈琼芝冷笑：“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怎么又替他说起话来？”
孙鸿渐道：“这件事我哪边都不站，只是不想你被气出什么好歹来。不要犯倔，他并非有意辱你，只是说气话罢了。”
沈琼芝咬牙：“若没有那个想法，怎么可能说得出那样的话？什么气话玩笑话，都是心里话！”
孙鸿渐问：“你还记得我们刚成亲那会儿，老太太赏的那个房里人迎儿吗？”
沈琼芝下意识嗯了一声。
孙鸿渐道：“那迎儿手段多心眼多，几次想爬上我的床，把你气得和我闹别扭。我到现在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骂我的——‘装什么不行，你就只是嫌我，我这就绞了头发出家去，给你们腾位置。’你可还记得？”
骤然提起那会儿的事，沈琼芝猝不及防：“我不记得了。”
孙鸿渐笑：“你对我说说，那会儿你是真的想出家让我娶那迎儿吗？只不过是把心里头害怕的事赌气说出来罢了，殿下也是一样。你不过是握了一下我的手，他就不高兴惹出这个麻烦来，我若真的和你有什么，只怕十族都得被他砍干净。”
沈琼芝无言以对，半晌道：“他自己荒唐无度，却要不情愿的人为他守节，岂不可笑？”
孙鸿渐道：“当然可笑，但也着实可怜。他费尽心思铺路让你做正妃，又不许你尊称他，为的就是要和你平起平坐。这样的人怎么会轻贱你，那不是轻贱他自己？”
沈琼芝沉默无言。
临分别前，孙鸿渐叮嘱：“殿下既然决定成亲后再碰你，你就尽量不要生出什么事来，惹得他改变主意。等快到了成亲的时候，咱们再看情况随机应变。”
沈琼芝只得答应。
她才回到寝处外厅，就看到晏煜廷斜倚在软塌上看书信公文。
见她回来，晏煜廷放下手里的东西，似笑非笑看着她：“舍得回来了？”
沈琼芝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嗯了一声。
晏煜廷观察她神色，便知心结解开：“那姓孙的到底是医你的药，和他在一起一会儿，什么病都好了。”
沈琼芝憋了半晌，道：“我想要自己的衣服，不想再穿你的了。太大，容易摔跤。”
晏煜廷一愣，随即笑：“好，我这就让人去做。”
沈琼芝道：“何必现做，把裴府里那些衣箱拿来就是了。”
晏煜廷道：“我不想看你碰以前的东西，从今往后你从里到外都要是新的。到我这边来。”
沈琼芝不敢不从，走到他跟前。
晏煜廷看了看她身上，提笔写下了身量尺寸，叫侍卫送到府内裁衣院去。又命那些人停下手里所有活，用最好的料子即刻赶出三十套衣裙来。
忽然赶工三十套衣物对裁衣院的人来说不算什么难题。王府里女人这么多，齐王又是个大方的，赏赐衣料衣物司空见惯，需求量极大，自然不可能少了这边的人，裁缝数目是绰绰有余的。
问题在于最好的料子。能在齐王府里被称作最好的自然不是寻常名贵织物，而是两宫里都紧缺的顶尖贡品，一年也就得几匹的那种。
晏煜廷一下子让他们做三十套，瞬间就把这些罕见料子全给耗空了。
这些料子按照规矩只有王妃可以使用，徐怀瑾先前为了显示自己的贤惠节俭从来不用它们，而是用次等一些的料子，白白放着那些如云似雾的仙品，把薛侧妃眼馋的不行。
如今薛侧妃得到了管理后宅的权利，但因为品级不够还是不能伸手。正在她想办法如何跳过规矩得到它们的时候，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再次袭得她脑袋发昏。
其他姬妾或许弄不清情况，她身为管家的侧妃岂能不知，这些料子全部都是做给一个人的，而且还是晏煜廷藏在寝处的那个女人。
一个见不得光的东西，她也配？
本来还觉得不以为然的她，顿时产生了些许危机感。
她想找机会查一查晏煜廷的寝处，可那边向来和铁桶一般，根本插不下手去。
上次她小产的时候，贴身侍女急着请晏煜廷出来，只能冒险坏了规矩。
那侍女只不过是在院子门口尖叫哭闹了一番，事后就直接被打了四十板轰了出去，一点情面都没给薛侧妃留，无论她怎么哭都保不住人。
唯一的消息渠道便是那些进出的御医们，但他们说的都是那些老词，蒙着脸看不清，娇小之类，并没有什么真正有价值的新线索。
那女人到底是谁？王爷他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