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省钱吗?
见沈琼芝有些无措的模样,沈秋兰笑:“九姑不要多心,我只是觉得无功不受禄,只不过是送了个小小平安符罢了,倒拿了一套这么贵的文具,实在心中不安。”
沈琼芝松了一口气,笑:“傻孩子,这是别人送他的,不过是借花献佛。你不要往心里去,再说都是自家表哥,拿他点东西也是该的。”
本来想含蓄告诉她这东西是孙源故意送她的,再试探她对孙源的态度,可不知为何沈琼芝总觉得气氛不太对,便没有提起。
沈秋兰猜出了孙源的用意,谈不上生气,只是有些后悔。
她不该多说那几句激将的话,让对方抓住了空子,想到这么个缺德的法子。
真是个狼一样的人,稍有破绽就咬住对方喉咙。
沈秋兰改换笑脸,和沈琼芝讲起了自己在老师那里听来的事情,果然很快就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什么,居然和自己的……是真的吗?”沈琼芝很吃惊。
沈秋兰点头,轻声道:“是真的,老师的消息一向灵通,不会有错。”
“这么大的事,怎么捂得住?”
“左右不过是打发知情的下人,关起门来外人也不清楚内情,怎么都是他们说了算。”
二人兴致勃勃直说到快天黑,沈秋兰见时间差不多,便告辞离开。
沈琼芝回味着她说的那些八卦,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不对。
这孩子……哎!
因心中挂记这两个孩子的事,和裴玉朝一起吃夜饭的时候,沈琼芝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怎么了?你好像有心事。”裴玉朝问。
沈琼芝把孙源今儿来送文具的事情告诉了他,又道:“自己的孩子我还能不清楚,这小子绝对是情窦初开了。他给我送东西很少有用不上的,这次也太明显了,明知道我不弄那些偏偏送一套文具来,还把话题往兰儿身上引,这不就是打定主意送给她吗?”
裴玉朝本想含蓄调侃她未必清楚自己的儿子是什么人,可夫人神情这般严肃沉重,还是不要惹她不痛快:“这是好事,何须忧心?”
沈琼芝叹气:“若是两情相悦那才是好事,可我看兰儿的模样,像是对他没什么意思。小姑娘们大多喜欢斯文的,只怕是她看不中源儿那武夫模样,才刻意撇清。”
裴玉朝笑:“他们还小,孩子们之间今日好明日坏的事常有,说不定以后就要好了。”
沈琼芝才要点头,忽然想到什么:“你怎么这么有感慨,难不成以前带过孩子?”
裴玉朝道:“那倒没有。是我义父以前总这么说,就记住了。”
沈琼芝笑:“他说的是你和那位长公主吗?”
裴玉朝看不出她这笑的含义,谨言慎行:“不是,是其他的师兄弟姐妹。”
沈琼芝笑:“那你当时和谁最要好?”
裴玉朝:“……”
沈琼芝噗的笑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只是问问。小时候的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谁要去计较。”
裴玉朝道:“不知为何,看到夫人这样笑,心中微微悚然。”
沈琼芝瞥他一眼:“少来了,东厂的大人什么可怕事情没见过,还能被我吓到?”
裴玉朝知自己说错了话,坐到沈琼芝身边来,把她揽入怀里:“这些天可有泡温玉池?”
沈琼芝道:“隔两天就去一次,也不知那清毒石是不是真有效果,总觉得没什么两样。”
裴玉朝在她耳边低语:“晚些一起去。我帮你疏通经脉,能事半功倍。”
沈琼芝红了脸不答应:“不行,我可不会再上一次当。你都不知道丫鬟们怎么看我的,丢死人了。”
上次也是说帮忙疏通经脉,一开始还正经,渐渐就走了样。那天乱来过了头,最后自己怎么从池子里回到房间的都不清楚。
她只勉强记得自己一开始是咬着巾帕的,后来什么都顾不得了,估计被外头的丫鬟听了些什么去。
据春棠她们讲,池子那边伺候的几个小蹄子自那以后总是挤眉弄眼夸老爷夫人恩爱,具体问为什么就各个红着脸摆手不肯说。
裴玉朝道:“这次好好给你按,不逗你了。”
沈琼芝本不答应,禁不住他三言两语说动,最终还是跟他一起泡了温玉池。
这次裴玉朝没有食言,方向全程没歪,就是很正经的夫妻同浴与推按。
他的手法温和而有力,顺着经脉的方向以恰到好处的力度按揉沈琼芝的肩背与腰腹,经过活血祛毒的穴位时也会有意照料,指腹打圈轻按。
沈琼芝舒服得像是躺在了温热的云端,眯起眼几乎要睡着。
看在夫君这么贴心表现的份上,她决定不追问先前的事了。
其实本来也没吃醋,就是顺口问问。
但裴玉朝那片刻的迟疑把事情弄坏了,才让她有点嘀咕,想起一些先前不去想的事情。
可现在想想,他说过对她没有男女之情,这样就足够了。真要计较起来,她还嫁过人呢,哪里有底气挑他。
按完后,裴玉朝收拾好后把沈琼芝裹在长巾里抱回卧房,拿备好的干绒巾继续给她擦干身上和头发。
沈琼芝享受着他的服侍,迷迷糊糊道:“明天我替你按,你身上有不少陈年旧伤,也需要活血推拿。”
裴玉朝笑:“好,多谢夫人。”
熏笼早已备好,把房间里烤得暖呼呼香喷喷。二人倚靠在旁,让弥漫的热浪烘干发间最后一丝潮意以及身上残留的水汽。
沈琼芝看着裴玉朝长发如墨披着的昳丽模样颇为心动,忍不住勾起他的发丝在指尖缠绕:“可惜我不会画画,不然就把你这模样画下来,再取名为《吾夫实乃谪仙也》。”
裴玉朝笑看她一眼,收回目光专心用梳子轻轻梳理手中她的长发:“你可以现在学。”
沈琼芝叹息:“我没这个天分,别说现在了,刚出娘胎学也来不及啊。”
裴玉朝道:“我也不擅此道,许多年没有碰过了。”
沈琼芝哼了一声:“你这人向来谦虚,嘴上说不会,实际上可会了。我说不会那是真的不会,拿起笔来也只能画个王八。”
裴玉朝笑:“改天画一张给我,我挂书房里。”
沈琼芝笑道:“你这是要我丢脸到外客那里去呢!你说你许多年没碰过,那就是以前碰过,可有之前的画作给我瞧瞧?”
裴玉朝顿了顿,道:“都烧毁了,没有保存下来,以后有空再画吧。”
沈琼芝颇为遗憾:“好吧。”
裴玉朝放下梳子:“不早了,我们歇下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