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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除夕(1 / 1)


沈云柏叹息着答应了。

二哥走后,沈琼芝把孙鸿渐在外头养女人的事情告诉了春棠和夏莲。

两个丫鬟受了很大的打击,呆呆的半晌说不出话。

她们俩心里头都存着一个期盼,那就是老爷和太太和好如初。

可为什么,老爷他居然……

沈琼芝道:“原先我说他做戏,你们只怕是半信不信的。如今知道这事,还觉得他情深义重么?”

春棠喃喃着:“老爷最洁身自好的一个人了,怎么会在外面养唱的,就算是府里头立个通房也比这强啊。”

沈琼芝道:“洁身自好?可别。府里头的事瞒不过,外头想怎么胡来都不要紧,要不是你们二老爷发现,我们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往后你们再看到他,就当是外人别给太好的脸色,不然他越发一程程顺着杆子上来了。”

俩丫鬟垂头丧气答应了。

眼见着年关将近,沈琼芝没有其他事可以做,索性一心筹划起了在庵里过年的事情。

她让人仔细清扫庵内,为师父们做新衣新鞋,剪窗花红纸,蒸煮年关时赠送香客和乞丐流民的随喜糕,还在香火本子签上了一千两的香火钱,当场交付清楚。

沈家那边为了感谢师父们对沈琼芝的照顾,派人送了几大车供菩萨的柴米油面,把库房都给塞满了。

观音庵的女尼们喜得合不拢嘴,不住地夸赞沈家小姐人美心善,沈家雪中送炭。

往先这庵里过年不过是个意思,大家都非俗世之人,弄得太热闹了反而叫人笑话。今年托沈小姐的福,大家坐在一起筹办各种事情,即便只是做些小手工也是很有意思,平日里少见的欢声笑语直传到庵外。

除夕当天,该走的流程都走过后,沈琼芝重赏了所有跟随的下人,就连庵里的杂役也没有漏下。

大家都十分高兴,再三谢恩。

沈琼芝才要招呼大家晚上各自喝酒玩乐不用伺候着,院外忽然有仆妇惊喜叫喊:“源少爷来了!”

沈琼芝慌忙出门去接,险些被门槛绊了一跤。

只见孙源带着两个小厮和一个丫鬟,三人皆拿着几个包袱行囊,急行到沈琼芝跟前欲给她磕头。

沈琼芝赶紧一把捞起,又笑又皱眉:“你怎么这会儿来了?都快天黑了,晚上怕是回去路上不方便。”

孙源笑:“父亲怕母亲在这边一人冷清,让我来陪母亲过年,初四上午才回去呢。我在学中不知道母亲来这边的事,要是知道就早来了。”

沈琼芝一顿,笑:“太好了,先进来说,外头冷。”

她让跟来的人去隔壁客房收拾床铺生火,拉着孙源进了正屋。

孙源原本悬着一颗心,在进屋后舒了一口气。

这里布置的很漂亮舒适,看来母亲在住的方面是没有受苦的。

再看桌上,茶水清香悠悠,点心果子精致新鲜,孙源又放心了许多。

春棠和夏莲惊喜地见过了少爷。得知是孙鸿渐让他来的后,俩人才要感激称赞,忽地又想到外室的事,表情顿时有些尴尬僵硬。

沈琼芝亲手给孙源解了披风和毛领皮袄儿,让其在火盆旁的小凳上坐着,母子俩一边喝茶烤火,一边聊着天。

春棠和夏莲去厨下帮忙,晚上的守岁宴本就该丰盛些,如今源少爷又来了,更要重重再添几样硬菜,人少了忙不过来。

孙源先是说了一些自己的事情,话题不知不觉转到了孙鸿渐的身上。

“老太太为父亲看中了一户人家的姑娘,一直撮合她和父亲,但父亲不肯。”

沈琼芝本想说大过年的不要提脏东西,可又想到那毕竟是孙源的嫡亲叔父,还是他名义上的唯一至亲,说得太僵这孩子回去怕是又要多想,便忍住了。

她慢悠悠端起茶品了一口放下,皮笑肉不笑:“你父亲眼界高,想必是寻常的入不了他的眼。”

孙源想了想:“怕不是这个原因吧?父亲若是眼界高,就不会和那个花楼的姐儿厮混在一起了。”

沈琼芝险些被茶水呛到,孙源慌忙给她拍背顺气。

“你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沈琼芝有些恼怒。

这个混账东西,乱来居然不避着孩子,就不怕把源儿给带坏了!!

孙源束手垂头:“我在书院里结交了许多朋友,是一个玩得好的告诉我的。我曾偷偷踩点去看了看,亲眼看到父亲和她一起进了那宅子。据说这事不少人知道,母亲不知道吗?”

沈琼芝有些尴尬:“我知不知道不要紧,要紧的是你别学你父亲,花楼那地方你可千万不要去。别站着了,坐下吧。”

孙源坐下,抬头看沈琼芝的脸,细细观察她的神色:“母亲不生气?”

沈琼芝道:“当然生气,气他不知道把事情做得隐蔽一点,连带着你在外头受些风言风语的。”

沈琼芝越发不懂孙鸿渐是要搞什么鬼了。都传到孙源耳朵里去了,想必知道的人不少,他就不怕往后骗不了那些高门贵女了吗?

孙源抿唇,半晌道:“那个女人,我不喜欢。”

沈琼芝无奈:“你也不用喜欢,除非你父亲发疯,不然他绝对不会把这么个人带回孙家的。只要那女人不进门,那就和你没什么相干。往后你就当不知道这事,千万不要表露出来。”

孙源答应了,神情有些失落。

沈琼芝误解了孙源的失落,柔声安慰道:“你应该高兴,你父亲他只是养花楼外室,怎么都影响不到你的地位。若他看中的是普通人家女子,无论是娶回来做妻还是做妾,一旦生下孩子,你可就没现在这么自在了。”

孙源自嘲一笑:“我不是因为这个难过,我只是……”

他看着沈琼芝担忧的神情,转换了话语:“我只是替母亲不值。父亲明明有过母亲这么好的女人,为什么还能看中那样的人?让我觉得母亲被羞辱了。”

沈琼芝道:“那些姐儿大多是些可怜人,并不是天生就比谁低贱。若是能挣一口干净饭吃,又有几个人愿意倚楼卖笑的。要骂也该骂你父亲,没人拿刀逼他做这样事,脚长在他身上。他自己不长进,丢的是他的脸,哪里羞辱得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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