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府的人走后,不明就里的沈老太爷笑着道:“还以为他们孙家眼高于顶,没想到这等重视我家女儿,不错,不错。”
这几天的接人的阵仗他都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婆家如此重视这个儿媳,想必女儿在他们家也是很有体面,被人尊重。
沈琼芝和余氏对视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想要和离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父亲虽定然不会害他,可却是个粗心之人,要是哪天说漏了嘴只怕是会惹得不少麻烦祸事。
沈宅宽阔华丽,房屋院落众多,距离隔得也远,平时各房吃饭都是在自己院中,并不在一处。
如今沈琼芝回来了,大哥大嫂和二哥二嫂都带着孩子来正房这边吃饭,一大家子说说笑笑,吃吃喝喝,氛围极好。
最小的侄女儿才两岁不到,走路都不太稳,小小年纪就知道爱美,扒着沈琼芝不肯松手,一边嘿嘿笑一边流口水沫子。
二嫂邓氏又好气又好笑:“奶娘呢?快去把这丫头抱走,看口水糊了她姑一裙子!”
沈琼芝忙道:“不妨事,我抱她就是了。”
她一把抱起这个香香软软的小团子,亲手喂她吃蒸蛋羹。
小丫头迷瞪瞪看着自己的美丽姑姑,平时不愿意吃饭的她今天吃得可香了,小嘴一直吧唧吧唧的,看得大人们都笑开了花。
二嫂看着这一幕,不禁笑着道:“瞧芝儿这宠她的!等将来自己有了孩子,还不知道怎么疼呢。”
二哥沈云柏悄悄拉了拉妻子的袖子,邓氏意识到自己失言,有些尴尬。
沈琼芝笑着替二嫂解围:“这几年那边府里事情多,我忙着管家,夫君他也一直忙于学中的事情,总是聚少离多的,等往后闲下来就好了。”
二嫂邓氏连忙点头:“你们还这么年轻,不急。都说女儿像娘,他们孙府的老爷们也都是有儿有女的,哪边都不用愁。”
沈琼芝笑了笑。
余氏赶紧岔开话题:“芝儿,你快尝尝这个胭脂鱼冻,是家里新来厨子做的,味道不错吧?”
看菜丫鬟连忙用勺子盛了一点放在沈琼芝碗中,沈琼芝尝了尝,点头:“好吃,这是怎么做的?我还是头一回尝呢。”
“我听那厨子说过一次,啰里啰嗦的没记住。你让春棠她们去问,回孙府了再叫人照着做就是了。”
“嗯,好。”
吃过午饭,沈琼芝歇了一会儿,待胃气平了后,方才陪着两个嫂子一起散步消食。
三人说了些家常话,话题忽地一转,到了后院之事上。
“别看你大哥平时对我还不错,他就是个烂好人,后院那些小蹄子也被他惯得不成样子。要不是公婆替我撑腰,还不知道要张狂成什么样儿呢。”大嫂李氏叹息。
二嫂邓氏也是心有戚戚:“你二哥也是,虽说他的小妾只有两个,可其中一个特别不安分,仗着受宠总要生些事端出来,我有不好和这样的东西计较,反失了正房身份。”
沈琼芝不好说自己哥哥坏话,只能安慰她们:“大哥二哥不是那糊涂人,谁是宝,谁是草,他们还是分得清的。也就是嫂子你们大度不计较罢了,将来若真是恼了,必定也是打发她们走,没有宠妾灭妻的道理。”
两个嫂子笑着点点头。其实她们也只是埋怨一番罢了,对于沈家的家风,以及夫君的品性还是心里有数的。
如今她们都有儿有女的,公婆又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那几个妾侍再跳也不过是虚张声势,根本撼动不了她们的地位。
大嫂李氏忽地问:“你们房里那几个,可省心?”
沈琼芝一愣,随即很快掩饰了自己的情绪,微笑着:“都还好,翻不起什么大浪花。”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圆谎,孙鸿渐从来不往妾侍房中歇息,平日也保持距离,连一根指头都不碰她们的。
即便是为他生下孩子的白氏,进了府后也同沈琼芝一般守了活寡,时间长了整个人都有些神经兮兮的。
沈琼芝之所以非常确定孙鸿渐没有碰过她们,原因是多重的。
孙鸿渐在府里的日子很少,回来了不是在她房中,就是在书房里。
有时候沈琼芝半夜做梦惊醒了,或者哪里不舒服了,孙鸿渐都会第一时间披衣赶到安慰她,亲手给她倒水捶背,绝不像是偷偷到别处去的模样。
况且院子里几乎都是她陪嫁过来的心腹,那么多的人轮班守夜巡查,孙鸿渐想避人耳目离开正院几乎不可能。
其次便是那些妾侍们勾心斗角十分厉害,住的地方又都是紧紧挨着的,听墙根爬高儿偷看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很难藏住什么事情。
无论哪个和孙鸿渐暗自有了什么手脚,不出第二天就会被嚷嚷得全府都知道了,怎么可能瞒住她?
二嫂邓氏羡慕无比地压低了声音:“妹妹,我听外头的人说,你家男人不喜欢那些妾侍,每每只歇在你房里,可是真的?”
沈琼芝勉强笑了笑,同样也压低了声音:“真是奇了!这样私下的事怎么都传到咱们家这边来了,怪羞人的。”
大嫂李氏笑:“孙家家大业大,奴仆又多,什么事是传不出去的?再者这是好事又不是丑事,传到外头去,人家反而还要称赞他品德高呢。”
沈琼芝垂了眸,声音也低了些:“是。然而饶是这样,也还有个把不省心的,奈何都是老太太赏的人,也不能轻易打发了。”
两个嫂子精神一振,连忙问那个不省心的是什么样的人。
沈琼芝把白氏的情况简单描述了一下,李氏和邓氏争先恐后地为小姑子出谋献策。
“像这等蔫儿坏的的确难对付,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对,你听嫂子们的,不要自己出面,只需……”
沈琼芝听得连连点头,眼睛也微微发亮。
上辈子,沈琼芝主要的战场是商场,还有外头的应酬,实际上关心后宅的时间不多。
再加上孙鸿渐压倒性的“偏宠”,以及她心怀不忍,所以很少收拾那些女人,经验尚浅。
两个嫂子可不一样,她们都是百般征战或者耳濡目染过来的,手段和方法层出不穷。
得到了嫂子们的提点,沈琼芝豁然开朗,心中有了一个明确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