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试探司马懿
从翠虎郡出发,往西北方向行军一千三百里便可到达武陵郡的汉寿县。
普通的行军速度可日行一百二十里,若是加快步伐,日夜兼程,一日可达到二百里,刘备带的三十万翠虎大军,七八日便可抵达汉寿县。
但刘备并不着急,将行军的速度降至每日行进八十里,若是遇到雨天,速度还会再减一减。
春季的江东地区雨水充沛,每隔三五日就会下一场雨,行军的速度始终提不起来,走了十来天,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三月二十六,阴雨绵绵,天还没黑,刘备便命人在红头岭安营扎寨。
红头岭并不高,山上有一大片枫树,每到秋季就会变成红彤彤的一片,因此而得名。
只是现在是春天,看不到那种美丽的风景。
刘备坐在营帐内,看着地图,司马懿恭敬的站在一旁,随时观察刘备手上的茶盏是否还有水,若是没有了,或者凉了,就会立刻给他续上。
这样的行径,不像是一个行军司马反倒更像是一个仆从。
刘备观察司马懿已经很久了,这个人给自己的感觉确实有些难以捉摸。
而且做事十分低调,让人一不留神就会忘记他的存在。
“我真想看看这司马懿到底有什么能耐!”刘备心中打定主意,准备找个机会试探他一下。
就在这时,营帐忽然被人撩开,甘宁带着“叮铃铛啷”的响动直接走了进来,“末将拜见主公。”
“兴霸,这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刘备有些意外的问道。
“主公,我们已经出来十几日了,才走了这么点路,是不是太慢了?”甘宁皱着眉头的说道,“同时出发的计飞和四爷他们,已经快到巴丘郡了,我们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刘备呵呵的笑了起来,“我们此次出兵只为佯攻,为的是配合奉孝他们顺利拿下扬州庐江郡,何必如此着急呢!”
“主公,就因为是佯攻,我们更应该兵贵神速,直接杀到汉寿县,让袁绍担心害怕,这样才能让他彻底分心啊!”甘宁眉飞色舞的说道,头顶上的羽翎晃动不已。
刘备听了之后,沉吟的点了点头。
甘宁面容一喜,“主公若是答应了,咱们就立刻拔营赶路,日夜兼程,不出五日就能赶到汉寿县。”
刘备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司马懿,“仲达可有什么想说的?”
司马懿微微一愣,抬起头望向了甘宁,只见甘宁用威胁的目光盯着自己。
司马懿连忙说道:“主公,小的不过刚刚坐上这行军司马一职,对带兵打仗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甘宁嘴角微微扬起,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算你小子识相!”
可是刘备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仲达,奉孝几次三番向我举荐你,你若是一点想法都没有,岂不是在骂奉孝有眼无珠!”
司马懿眼睛微微一转,连忙说道:“属下确实有些想法,但不知道是否正确。”
“尽管说!”
“那属下就班门弄斧了!”司马懿弓着身体,开口说道,“懿认为放慢行军速度利大于弊。”
甘宁的面色猛地一沉,“我倒要听听什么利大于弊!”
“甘将军所说的事情并没有错,我们若是行军缓慢,必然会引起袁绍、袁术等人的猜忌,从而做好了心理准备。”
司马懿先是肯定了甘宁的想法,然后继续说道:“但我们若是加速行军,数日之后便到达汉寿县,可是郭大人却未能到达庐江郡,我们反倒成了被动。
到那个时候,我们长时间不攻城,反而会引起袁绍等人的怀疑!”
甘宁冷笑了一下,“照你这么说,那我们不出兵好了,等奉孝到达庐江郡之后再出发,岂不是更好!”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但做却不能这么做。”司马懿轻轻的说道,“若是我们不出兵,袁绍的注意便会放倒其他人马身上,定然会看出一些端倪。
而且我们出兵却放慢行军速度,更加会让袁绍等人有所疑虑,行事也容易出现纰漏!”
“那计飞和四爷他们怎么就可以快?”甘宁不死心的问道。
“计军师和四爷他们前往的是巴丘郡,一旦到达那里之后,便可以进退自如,自然不需要放慢行军速度。”司马懿解释道。
顿了一下,司马懿再次对刘备恭敬的说道:“所以依属下的愚建,主公放慢行军速度是最正确的选择。”
甘宁似乎也听明白了一些,顿时沉默不语。
刘备将司马懿叫到身边来,指着地图问道:“那仲达可否说说,袁绍会在何处设立边卡?”
司马懿认真的地图,过了许久才说道:“主公,倘若属下是袁绍,必定会将边卡设立在此处。”
刘备顺着司马懿的手指看去,只见他指着的地方名为铁头湾。
“为什么会在这里?”刘备有些疑惑。
“因此此处周围的山脉极高,想要攀过十分不易。”司马懿解释道。
刘备摇了摇头,“这附近山脉高的地方十分之多,如野猪沟、虎桥谷、良荆界等地都是。”
“野猪沟周围地势虽高,但只要从田家口绕路过去,一样可以通过。而虎桥谷距离水源太远,不适合驻扎边卡。还有良荆界距离汉寿县相对较远,也同样不行。”司马懿分析道,“可铁头湾不同,不仅距离汉寿县不远,全力行军一日便可到达,而且还有个巨大的弯道,可防止重骑冲锋,同时一旦敌方人马进入铁头湾之后,便可直接截断水源。
进可攻,退可守,是汉寿县附近最适合设立边卡的位置。”
“这些只是你的猜测,你又未曾亲眼见过,便在此夸夸其谈,万一事实并非你所想的这样,那我们岂不是错失了大好时机!”甘宁有些不爽的争辩道。
“甘将军说的是,这些只是下官的猜测而已。”司马懿连忙说道。
但刘备听了司马懿的话之后,心中微微生起了一丝涟漪,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开口对甘宁说道:“行了,别再抬杠了,回去好好歇着吧!”
甘宁这才有些不爽的离开了,至于司马懿,刘备没有再多说什么,继续让他待在身边。
第二天,刘备继续带着三十万大军缓缓前行。
……
武陵郡,常德县,太守府。
袁绍听着手下的探子汇报,眉头紧锁,在议事堂内来回踱步。
“这刘备到底要做什么?出兵已经十多日,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袁绍不解的问道。
谋士田丰的脸上同样带着疑惑,“主公,我看刘备是故意而为之,就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以巴丘郡为引,分散我们的注意,好趁机攻打汉寿县。”
“倘若真是如此,我们是不是应该加派人手前往汉寿县,尤其是铁头湾的边卡。”袁绍一时间难以下判断。
田丰点了点头,“对方有三十万人马,守在铁头湾的话,我们只需十万人马便可以,只要切断他们的水源,最多不过半个月,他们便会退兵。”
袁绍思考了很久,才开口说道:“飞鸽传书给张郃,让他立刻在铁头湾增派人手。”
传令下去之后,袁绍继续对探子说道:“继续观察刘备的动向,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汇报!”
“是!”
探子应声之后,转身离开。
所有的事情吩咐下去之后,袁绍的心里始终未能平静下来,不由再次开口问道:“董卓他真的没有提出任何的要求?”
“洛阳的人来报,董太师每日沉迷酒色,并没有什么别的举动。”田丰肯定的说道,“曹大人密谋一案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恐怕董太师确实不想借这个机会打压我们,或许更多的是想坐收渔翁之利而已。”
“希望如此吧!”袁绍感叹的说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才刚开春,董卓和刘备就弄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就在这时,一个士卒前来禀报,“主公,曹大人的军师戏志才求见!”
“他来做什么?”袁绍眉头微微皱起。
田丰眼睛一转,然后小声的说道:“主公,此时戏志才前来,最有可能是因为两件事,其一便是希望主公能够救出曹大人。其二,恐怕是为了讨伐联军而来。
如今曹大人被董卓软禁,讨伐联军尽数落在了咱们和公路大人手中,而曹大人的兵权已经交给了董卓,这戏志才恐怕是无人可用才会找来。”
袁绍嘴角扯出了一丝诡异的弧度,“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戏志才跟随士卒走了进来,见到袁绍之后,连忙行礼,“下官拜见袁大人!”
袁绍连忙上前扶住戏志才说道:“征战之际,不必多礼,志才贤弟前来所为何事啊?”
“多谢袁大人!”戏志才起身之后开口说道,“志才冒昧打扰,只为一事。”
袁绍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田丰,心中开始警惕。
戏志才继续说道:“下官听闻翠虎郡已经派出了人马,分别向着巴丘郡和武陵郡而来。下官不才,对刘备此举略有猜测,不知大人可愿意听下官一言。”
“哦?”
袁绍微微感到一丝意外,“说来听听!”
“下官认为,刘备此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十几天前,翠虎郡派出四队人马,除了巴丘和武陵郡之外,其余两队人马分别前往了扬州和广州。”戏志才开口说道,“若是下官没有猜错的话,刘备此次的目的是想先拿下扬州得庐江郡,再通过水路攻打蔪春郡和江夏郡。”
袁绍闻言,立刻拿出了江东地图查看,田丰也跟在旁边细细观察。
不久之后,袁绍面色微微一变。
“主公,志才兄言之有理。”田丰连忙说道。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早些做准备,将人马派往江夏?”袁绍疑惑的问道。
然而戏志才却摇了摇头,“江夏和蔪春二郡已经交到董太师手中,我们若是派人过去,只会引起董太师的不满!”
“那该如何是好?”袁绍盯着戏志才问道。
戏志才脸上露出了笑容,“袁大人,志才有一计,能对付刘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