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求死
黎明前的黑暗，总是让人那么的无助，就好比此刻的冯德绍。
地下河的源头和出口都已找到，甚至担心林梓啸被冲到悬崖之下，他也派出十个百人小队，下到悬崖之下寻找，可扔然一无所获。
林梓啸是主帅，相当于梁山军的定海神针，只要有他在，包括冯德绍在内的所有人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
如今半个时辰过去了，却不见林梓啸的踪迹。
一些士卒已经开始议论，怀疑主帅遭遇了不测。
“都给我闭嘴！”冯德绍怒吼道。
看着周围惊疑不定的士卒，冯德绍面色暗沉，压低了嗓门说道：“林主帅是小宗师境，就算面对千军万马，他也是来去自如，更何况这小小的地下河。”
“都给我查看一下地下河有没有其他分支。还有派水性好的人，进入地下河。”
士卒被他训斥了一通，心头坚定了不少，更多的人手出去寻找。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士卒前来禀报，“冯将军，地下河场，河道破裂，冲到了山寨内的一个山洞中。”
“主帅呢？”
士卒迟疑了一下，面露慌张的说道：“没有发现主帅，但有一具被打烂的无头尸体，从服饰上判断，可能是……主帅！”
“放屁！”
冯德绍一脚踢在了士卒的身上，快速的前往山洞。
就在这个时候，山寨内亮起星星点点的火把，大批的山贼拿着兵刃，声势浩荡的出了山寨。为首的几个山贼抬着一个椅子，椅子上面坐着牧林。
冯德绍的瞳孔猛地一缩，因为他看到队伍中有两个人，正是刘备和甘宁。
“刘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和牧林在一起？难道……”想到这里，冯德绍面色大变，“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冯德绍想要说服自己，可是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浓烈。
“冯将军，我敬重你是条汉子，如今你们的主帅已死，你若束手就擒，我便不杀你。”刘备缓缓地说道。
梁山士卒一个个面色大变，目露惊慌。
“大家别听他胡说，主帅不可能死，他在诈我们。”冯德绍连忙开口，想要稳住军心。
可是甘宁顺手丢出来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在地上滚了两圈后定在那里。
众人一看，是个人头，虽然已经皮开肉绽不成人形，却还能依稀的辨认出就是林梓啸。
这颗头颅仿佛是压垮冯德绍和梁山士卒的最后一根稻草，仿佛心脏上猛地挨了一锤子，浑身打摆。
“若不投降，杀无赦！”刘备的声音清冷，透露着不容置疑。
冯德绍身边的梁山士卒不足两千，而南邻寨的山贼有四千多人。
如果是在平时，山贼不一定困得住梁山军，但此刻他们军心动摇，根本无力再战。
冯德绍望着身边的士卒，惨然一笑，“刘备，你说话算数，当真不屠杀俘虏？”
“我刘玄德顶天立地，绝无虚言。”
“好！……众将士听令，某若死了，立刻投降，不得有误。”
说完之后，在梁山士卒惊叫的声音中，冯德绍直接抽出长剑，猛地向刘备扑去。
甘宁目光一凛，大喝一声：“好胆！”
不用刘备吩咐，已经欺身上前，手中拿着双戟，这是从山寨内找来的。有了双戟，甘宁的实力得以发挥，短短的数个回合，已经将冯德绍制服，战戟的枪刃抵在了他的身上。
然而冯德绍却大吼一声，猛地抓住战戟，照着自己的肚子狠狠插了进去。
他早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却还是要打，就是一心求死。
“主帅待我不薄，我如果不能替他报仇，就只能下去陪他。刘备，我知道你是个明主，但我已效忠【梁山好汉】，一心不能侍奉二主，我只求你，善待我的这些部下……”
说完之后，头一偏，死了。
“冯将军……”
几个和冯德绍关系好的士卒发出一声悲呼。
更有的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恨，拿着兵刃想要反抗，却被自己人拦了下来。
看着冯德绍的尸体，刘备微微有些动容。
冯德绍是个好将领，甚至林梓啸也是个好主帅。就算他们效忠的是庞庆龙，对刘备更是多次围剿，但并不妨碍刘备欣赏他们。
刘备略微体会到历史上的曹操为什么那么爱惜将才，甚至不惜放下仇恨。
不过刘备只是心中略微感到惋惜，还远达不到那种程度。
但他还是要做样子，一脸悲痛的说道：“冯将军，你这是何必呢？某从不曾想过要杀你，为何你却如此想不开？”
一通唉声叹气之后，对牧林说道：“牧大当家，某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把冯将军的遗体安置好，等小山岭的事平息了，厚葬冯将军以及林主帅。”
牧林点了点头，立刻安排了下去。
梁山士卒看到刘备似乎比他们还要悲痛，不由多了一份认同感，投降时的抵触心理少了很多。
这些降兵刘备可不敢用，就让他们留在山寨内，并且把几个副将，甚至是伍长都带在身边，深怕他们带着士卒再次谋反。
即便如此，依旧存在着极大的风险，可是刘备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没人可用。
原本派出去搜索的梁山士卒还有一千来人，这些也是隐患，刘备做了一把守株待兔，等到他们回来一一俘虏。
牧林重新坐回南邻寨的大当家，并且通知了邻近的小山寨寨主姬卞，姬卞立刻选择了归顺。
借助牧林的手，集结了六千左右的人马。
但刘备依旧是光杆司令，如果牧林生出其他心思，刘备就真的成了瓮中之鳖了。
所以他没少许诺牧林好处。
刘备从黄盖那里知道了不少牧林的往事，就利用他对桂阳郡太守赵范的仇恨，以及许诺可以治疗他的伤势，极力拉拢他。
牧林的丹田已经废了，不可能再习武，但以后过上普通人的生活，问题不是很大。
如今的牧林心中只剩下仇恨，谁能替他报仇，就跟着谁。
……
池东海从南岭寨离开之后，带着属下往回走，他的脸色并不太好。实在是唐怀仁的承诺太虚无缥缈，让他有些窝火。
“池寨主，怎么也不等老夫一会？”唐怀仁从后面追了上来。
“方土……先生？！”池东海迟疑了一下，还是叫了一声先生。
“呵呵，我知道池寨主心中有所疑虑，特来说明。”唐怀仁嘿嘿笑道。
池东海不置可否“嗯”了一声。
“池寨主大可放心，老夫许诺之事，没有半分虚言。”唐怀仁为了让他宽心，继续说道，“老夫虽然不是赵太守和梁山军的人，但我家主公同样是一方诸侯。”
“不知寨主可听过【血手狱】？”
池东海眨了眨眼睛。
“我家主公一直韬光养晦，且与【梁山好汉】交好，只要他为寨主开口，老夫许诺之事不在话下。”
【血手狱】的施宏壮，池东海确实有过耳闻，如果唐怀仁是施宏壮的手下，确实值得巴结。
池东海的语气顿时客气了不少，“先生，依你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唐怀仁眼中散发着寒芒，“刘备已经难逃一死，但他的部下却依旧被关押，老夫的意思就是把他们都杀了，以绝后患。”
“然后我们带领兄弟，一起攻打桂阳县……”
池东海眉头微微一皱，“为何要攻打桂阳县？”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刘备的势力也同样如此，刘备一死，他的人势必成为威胁。还有桂阳县就是一块大肥肉，咱们不吃，难道等梁山军的人来吃？”
“可是桂阳县十分难打，梁山五万大军都没有打下来。”池东海有些犹豫。
“刘备一死，谁还会如此卖命？桂阳县到时候怕是不用打，就会城门大开。”唐怀仁高深莫测的说道。
池东海的眼睛顿时一亮。
小山岭和桂阳县自然没法比，如果真的将桂阳县拿下，施宏壮再运作一下，做个县令，以后就平步青云了。
两人一拍即合，池东海恭敬的邀请唐怀仁回浅蛟寨歇息，并且准备拿庞双他们开刀。
池东海其实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唐怀仁凭什么代表【血手狱】，说难听一点，他不过是施宏壮身边的一条老狗。
施宏壮让唐怀仁来联合小山岭就是为了杀刘备，可是攻打桂阳县的事，从未说过。
是唐怀仁自己怀恨在心，恨不得将桂阳县令丁宏茂千刀万剐，所以才开的空头支票。
在唐怀仁眼里，池东海就是一个棋子。
当他们回到浅蛟寨的时候，有探子快速回报，“大当家，不好了，南邻寨带着大批人手已经到了山脚下。”
“嗯？”池东海猛地皱眉说道，“是谁带来的人？吴有年还是牧林？”
“是牧林。”
“哼，牧林好大的胆子，自己窝里的烂摊子还没摆平，就想到我这里来撒野。”池东海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冷声道，“立刻召集人手，随我下山，我到要看看他能变出什么戏法？”
刘备的手段确实够迅速，从姬卞那里知道庞双等人真的没死，就在浅蛟寨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带人过去。
此刻小山岭还有一万五千的梁山军，这么多山贼下山自然引起了注意。
但刘备躲在山贼中，没有人发现。梁山军并不喜欢管山贼之间的恩怨，所以很轻松的就混了过来。
其实刘备也不想这么快动手，但太多的俘虏让他有些心慌，趁着现在，他们还沉浸在失去主帅和冯德绍的悲痛中，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搞定各大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