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泠传音完，也不看那位修士是个什么反应，直奔云霞村去了。
入眼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绿，充斥着田园该有的气味。在这些绿中间，是一座座低矮的小茅屋。
在微暗天色的映照下，平添几分荒凉与衰败。
既至云霞村，且明日正值烟萝测灵根，她想着回洞府休息休息。
再不济，也能修炼个一夜。
——
一夜，就这么度过了。
次日，姜清泠早早地起来了。村里人都勤劳极了，天蒙蒙亮就能看见些忙碌的身影。
也不能说里头是些凡人，但多是些低阶的修士，多是些老人和小孩。
姜清泠出来时，碰巧看到个有几分眼熟的人。
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个孩子。
孩童时期的烟萝。
她的脸上有些许脏污，有些滑稽。
姜清泠轻笑一声，可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那个脸上脏兮兮的小烟萝，被好几个小孩围了起来。
姜清泠下意识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事实也果真如此。
带头的那个孩子长得倒是像个人样，可说出来的话显然不是人能说出来的，他道:“就你这没爹没娘的东西，也想去云清宗？”
他刚说完，不停道:“怎么，就你这种玩意儿，还想出人头地？”
他的话森冷极了，完全不像个孩子能说出来的。
“朋友们，你说，这种人，有资格生出这种心思吗？你们说，该怎么办呢？”他的话带了几分嘲弄。
身旁围着他的那些个孩子，倒是一呼百应道:“打！打！打！”
为首的那个没说话，却是点了点头。
……算是默许。
他没出手，那些个比云烟萝强壮了不知多少的男孩竞相打着她。
一道道青色或是红色的痕迹，很快就布满了她的脸。那本就经了缝缝补补的发白衣裳，也裂了开来，更便利了他们对她的殴打。
殴打，单方面的殴打。
云烟萝不是没有反抗，拼尽全力反抗，换来的却是不绝于耳的嘲弄。
她被打得痛极了，还一字一顿地说:“我，会，成，功。”
为首的人听了，却道:“什么，就你那卑贱的身份？可惜，你本是有这个机会的。但现在，不会了。”
云烟萝确实被他的行动证明到了。
姜清泠也看见了。
她被打得伤痕累累，嘴角还噙着一抹血。
……触目惊心。
说来也奇，今日会有个仙人来测灵根。
可哪有什么仙人，不过是个新兴的宗门，来测灵根收徒罢了。
姜清泠左等右等，也没等来个人影。
正当她即将放弃之际，那个人出现了。
他踏着耀眼的白光，向云烟萝走来了。
……？
等等，这好像不是小宗门的弟子。是……云清宗的人。
那一袭白衣，上头镂空的金色印记，如果不是云清宗弟子的服饰，还能是什么？
云清宗的那位从储物戒取出了块五色石，放在空旷的大地上，平添几分光彩。
他说了句“测灵根吧”，便再无其他了。
小烟萝带着伤，踉踉跄跄地跑到了五色石前，似是带了几分紧张，手心出了不少汗。连即将放上五色石的手，也有些不太敢动。
云烟萝闭了闭眼，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竟是有几分挣扎的意味。再次睁眼，却是一片坚定。
一如初见。
就在那一瞬，她变得勇敢极了。伸出手，也不管紧张不紧张了，用力地按上了五色石。
手刚接触到五色石，便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五色石的颜色，呈现了红。
是极为醒目的红。
是如骄阳般耀眼的红。
云烟萝，是个资质上乘的……火系单灵根。
看的人都懂。
不信服的人挺少的，那几个熊孩子，正是个例。
“我不信，肯定是这石头有问题！我来试试！”
“我来试试！”
“我也来试试！”
有了起头的就会有跟风的。当真是一呼百应。一个人质问，一堆人跟着质问。
都盲目地觉得他人会跟他们一样在原地踏步，可事实无疑是狠狠地打痛了那几个孩子的脸。
去测灵根的，除却云烟萝，没个好的。
不是三灵根就是四灵根，资质奇差！
这让来招收新生的人，分外无语。本想着来外头寻几个好苗子，回宗时让师父师尊们夸夸，好好犒劳一番。
可如今，计划有几分泡汤了的嫌疑。
哪有好几个好苗子，明明好点的就一个！
这等事情，让活了好几百岁的他都有些无奈。
果然……计划赶不上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