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村子走的路上,水位又上升了,已经没过了江清的膝盖。
路上有碰到一些拖家带口往山上赶的人家,互相也看不清,只能通过划水声和说话声判断。
大家也不做过多停留,忙着逃命呢!
江清回到家,没有发现杜子远他们回来过的痕迹。
他迅速将一些重要的东西,都收进灵泉空间里。然后来到杜子远平时干木活的地方,找到几块可以漂浮在水上的大木板,又找来绳索和挂钩。将木板绑上绳索,他就这样拉着大木板,一脚深一脚浅地往祠堂走去。直觉告诉他,那里会有人。
“清哥儿,你怎么来了?”壮哥儿惊喜问道。
还没进祠堂,壮哥儿就认出了江清的身影。
“快进来!我还想着去找你呢!你相公救人去了,他刚才嘱咐我,叫我把你带过来。”
江清往祠堂那边瞧去,祠堂的大门口堆放着用麻包袋围起的隔水墙,估计麻包袋里边装的是沙子。洪水已经漫过了门口下边的好几阶石阶,估计再过不久,洪水就会来到隔水墙外。当水位越过大门口的门槛石,水就会进入祠堂内部。平时,江清看着那门槛,总觉得它弄得太高,老是要提起衣摆跨步进去,一不小心,还会扑倒摔一跤。但是现在,江清只觉得它建得太低,恨不得能手动给它提得高高的。
正厅的地上,坐满了老人和幼儿,甚至有人受伤了,也没地方躺,只能靠在家人身上。那些妇人和哥儿都站着,没看到几个男人和壮小伙儿,估计都被叫去救助村民了。供奉牌位的四周,堆满了粮食。两边的厢房里,挤满了各类家禽家畜,时不时地叫唤几声。杜家祠堂已经是这种情况了,估计村里其它祠堂也是差不多这种情况。
“为什么还不去山上躲着?”江清责问道。
“外边乌漆墨黑的,不安全。”有个老人沙哑着声音说道。
“就是,等到天亮,说不定水就会退去呢!”
“我们走了,那这些粮食怎么办?我宁愿就在这里,粮在,我人就在。粮没了,我们全家也活不了。”
“水都快要浸过来啦!命都快没了,还管什么粮食?走,我带你们去我家的养鸡场!”江清对着众人吼道。
但是,没有人回应他。
“清哥儿......”壮哥儿小声地说道:“其实,族长也这么说过,可是大家都不愿走......”
江清都被气得快要岔气了。
他稳了稳情绪,好声好气地说道:“我刚才就是从我家的养鸡场过来,我认得路,你们可以放心跟着我走。而且,我来的路上,也遇到好几批上山的人。他们虽然走得不容易,但还是能走的。你们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要不,再等等族长他们?”有个妇人建议。
江清看向那妇人:“知道我阿爹和相公他们去哪里了吗?”
那妇人摇头,“风太大,我家的泥砖屋泡了水,呼啦一下就被吹倒塌了......估计很多人的家里也是这样,族长他们也不知道要救助到什么时候?”说完,那妇人就抹起了眼泪。
“他们有无撑船?”
“有的,不过那是一艘小龙舟,坐不了很多人。”
江清听了,放宽了心,有船就好。
“你们谁愿意留下来接应?”江清看向众人。
“我......我留下吧!我等等我相公。”
事不宜迟,江清将几块大木板分给受伤的人坐上去,然后安排几个长得健壮些的妇人负责拉绳子。行动不便的老人,还有小孩子,由家人搀扶着或者背着。那些粮食只能放在祠堂,家禽家畜能带上的就带上,带不上的,只能听天由命。
众人跟着江清,迎着瓢泼大雨,走在黑魆魆的雨夜里。这个时候,洪水已经漫到江清的大腿处,众人这个时候才开始后怕,因为照这个下雨的速度,再留在祠堂,说不定,会真的被洪水浸身,到时候,不会游泳的话,是真的会丧命。
走到半路,遇到越来越多的村民。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村民意识到这场台风的不对劲,开始展开自救。大家的目标都一样,那就是:上山!
也许,是老天爷终于对世人怜悯了一回。这一次,江清带领着族人,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养鸡场。
“阿叔,你还要回去?!”
看着江清浑身湿透的样子,奉清都差点要掉泪了。
江清没再跟她多说,时间不等人,他转身就走出养鸡场。这时,有几个健壮的妇人和哥儿跟着他走了出来。
“我会游水,我跟你一起走吧!”
“我也是!”
黑夜里,江清看得不大清楚他们的样子。他也没说什么,沉默地往山下走去。那几块大木板,是他们最后的依仗。
下山的时候,几人是坐上大木板,用竹竿撑着回去的。
回到祠堂,果不出江清所料,祠堂已经进水了。壮哥儿站在他相公杜三旁边。正厅里,站着一些被救助出来的村民。
“快走!跟着我!”江清朝众人吼道。
“等下!族长已经去叫其它祠堂里的村民,大家一起走!”杜三说道。
“我们去村口集中!”
众人都出了祠堂。
没让他们等太久,村长就带领着剩下的各姓村民,来到了村口。
“清哥儿,听说你熟路,他们,就交给你了!”
村长说完,头也不回地又返回村里。他这个样子,江清就知道,村里还有被困的人。自家老爹和相公也不在跟着过来的村民里边。江清抹了一把雨水,吼道:“大伙儿,都跟我来!”
这个时候的洪水,已经浸到了江清的腰间。虽然他人不高,这个水位相对其它村民来说,会矮一点,但洪水对他们的冲击,依然很强。因为,洪水不是静止不动的,它们是裹挟着各种各样的物体,顺流而下。人们看不清路,只能靠着微弱的亮光,看着还存在的树木作参照物,凭着感觉前进。若是这个时候人还待在洪水中,是非常非常的危险。
众人手拉着手,龟速前进。也许是老天爷保佑,洪水里的杂物,没有朝他们奔流而来。他们虽然走得艰难,但最终还是来到了山下。
护送他们的几个健壮汉子,看着他们到达山下后,准备回村继续参与救助。
“等下,你们坐这几块木板回去吧!”
这个时候的江清,已经累得不成样了。他虚弱地说出这句话后,就直接瘫倒到水里。
“阿叔!”
“清哥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