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是穿过来的,魂穿。
临死的时候,他还在遗憾地想,听说三十岁还是处男,就会变成魔法师,是真的吗?
“真的。”伴随着一声回答,江清全身剧痛,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等他意识清醒的时候,一大串不属于他的记忆就“轰”地涌入脑海。然后,他又晕了过去。
再次苏醒,映入眼帘的,就是好大一条鱼。然后,那条鱼就“啪啪啪”地在他脸上跳动,吓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再接着,就看到一个坐着轮椅的俊俏公子,定定地看着他。
江清不动声色,直勾勾地盯着人。实际上,是他的脑袋还处于当机状态,一大圈问号。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还活着?啊!这个人真帅!就像......
还没等江清想好怎么个帅法,就被打断思路。
“鱼。”
“嗯?”
“送你了。”
杜子远说完,就推动轮椅,先行离开。留下江清一个人站在河边,顶着一脸腥臭鱼鳞,对着手里抓着的鱼,风中凌乱......
凭借着他一个小小业务员的智商,他在众多的记忆里抓关键词。
架空世界、空间系统、同名同姓的原主、农户、哥儿、夫郎、杜子远,嗯?杜子远!哦,就是刚才送他鱼的那个人。
既来之,则安之。江清开始想接下来怎么办。
他放下鱼,蹲到河边,静静地看着河中倒影。
这是一张雌雄莫辨的脸。曾经,父母对着这张脸骂过“人妖”、“基佬”、“精神病”。在他吞下大量安眠药的时候,父母又扑到他身上哭得死去活来。可是不久,他就有了一个小他十二岁的弟弟。曾经的家,变成了他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往事不可追忆,就让那些与孤独有关的记忆,随风消逝罢。在这个世界,他要活出精彩!
“再见了,江清。”他轻声道。告别过去,也告别原主。
站起身,准备回原主家。却一阵天旋地转,差点跌入河。
擦!这具身体不行啊,弱爆了!
得想办法增强一下体质。虽然他以前的身体也不怎么强壮,但他从事的不是体力工作,平时注意保健就行。哪像现在这具身体,原主平时做的明明是强身健体的工作,比如什么洗衣做饭、挑水砍柴、下田耕种之类的,一大堆,却瘦弱地像个病鸡,想想就不合理。
一想到这些,江清就觉得自己好惨,穿到这么个货身上,一朝回到解放前。有没有什么金手指,让他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滋润快活啊?
啊?等等,江清想起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啊!对!空间系统!
当时穿越的时候,耳边传来声音。凭感觉,他认为那是一个超维度超时空超先进的系统,若能拥有这东西,那简直就是撞大运了。
但是怎么激活呢?系统怎么没出声了呢?
“小爱同学?”
“SIRI?”
“小艺?”
“芝麻开门!”
......
试了N个口号,都没能唤来系统的一声回应。
江清怒了!这垃圾系统!不要也罢!
于是他拿起鱼,气冲冲地回原主家。
说起这原主,也是个可怜人。生他的阿爸也是个哥儿,算得上是附近几个村里少有的俊哥儿,年轻时就没少媒婆挤破了脑袋地上门给他说亲。
奈何这哥儿是个心高气傲的,非要嫁读书人。我滴乖乖,这十里八乡的,哪个不是泥腿子?然后这哥儿就羞涩道:“阿城哥不是泥腿子。”
这倒巧了,这个阿城哥,还真算不得是泥腿子,他是个童生。不过家里穷困潦倒,有时候也会下田种地。
这阿城哥听了媒婆的话,倒也没反对。毕竟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有哥儿肯嫁过来,就多了个劳力,他也能好好读书。
于是原主他阿爸就这么有情饮水饱地嫁给了他阿爹。成亲后第三年,生下了原主。
正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原主他阿爹屡试屡败,一直没考上秀才。这边他阿爸已经被现实生活折磨成了怨夫。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原主他阿爸和阿爹同意和离了。他阿爸没带走原主,不久后,便传来了再嫁的消息。
原主阿爹经此一事,也不再眷恋科考,安安份份地当起了泥腿子。还别说,少了读书的各项费用,他家反倒好了起来。于是,就有后娘。有了后娘,就有了弟弟妹妹。这家里,原主就是个多余的。
多余的人就有多余的活法。于是,家务是原主做的,柴是原主上山砍的,菜是原主种的......他每天低着头,闷声不响地做着干不完的活,吃着吃不饱的饭。是的,家里就他干得最多,吃得最少。
他阿爹看到那张艳丽的脸就烦,他后娘看到他就倒胃口,连他年幼的弟弟妹妹,看到他都会打上个一两拳。十七岁的哥儿,瘦弱得像是十四五岁,也没媒婆上门说亲,跟他阿爸年轻时相比可差得远了。
江清甚至恶意地揣测,他跑去河边,是不是想投河自尽?
兜兜转转地走了一段路,江清终于来到了原主家。时下正是傍晚,还没进家门,就传来了一家人的欢声笑语,原来他们已经开饭。
“哟!哪来的鱼?快去杀了,加餐。”后娘一见到鱼就两眼放光,肉菜可不是每天都能吃到的。她还不忘加一句:“今晚的饭,没你份。”
江清也不说什么,拿起砧板和菜刀就去杀鱼。他本来就出生在农村家庭,长大后又独自在城市里打滚多年,早就学会了照顾自己,杀鱼做饭什么的,难不倒他。
杀完鱼,再去薅几根葱蒜,就进了厨房,一把关上厨房门。
一家人也不管他,只等着鱼出锅。
不一会,传出了阵阵肉香味。后娘就忍不住问:“好了没?”
“没有,鱼太大,要煮熟透了才行。”江清一边说着,一边往锅里挑着,看到熟了的,就赶紧塞嘴里。
又过了一阵,后娘又问熟了没。江清打了个饱嗝,擦了擦嘴说:“熟了,你自己过来装吧!”
打开厨房门,就赶紧溜去了柴房。一进去,赶紧拿大木棍顶住柴门,又放了几捆柴堆在门后。
厅堂果然传来了一家人的叫骂声。没一会,柴房门也被推得哗哗作响,摇摇欲坠。
布雨村没什么地主大老爷,大多数人家住泥砖屋,有的甚至还住茅草屋。邻里之间也没建院子或围墙。谁家若是大声呼喝几声,附近几户人家都能听到。哪家到了开荤的日子,要锁紧屋门。不然那肉香味一飘出,立马就有邻居过来串门。
这不,隔壁马大婶和她儿媳,就串门来了。可惜闻了好久的鱼香味,也没见江清后娘出来应付几句,两人干脆便忤在门口不走了。于是,就看到了这一家子鸡飞狗跳的场景。
“阿娘,这清哥儿莫不是被鬼附身了?居然敢违抗他后娘!”马大婶她儿媳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附着她阿娘耳边悄声问道。
马大婶却不以为然,还阴阳怪气地说道:“狗急了还跳墙呢,这清哥儿做牛做马这么多年,都十七岁的年纪了,当娘的也不懂得找媒婆给他说亲。刚才还说什么?要卖了他!啧啧,还真说得出口,最毒后娘心哟!”
江清后娘听到,气得面目狰狞。“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好你个穷鳖鬼,居然也敢来看我笑话,当我是死人听不到是吧?”说完,一个扫把就扔了过去。
这下子好了,直接升级成干架的了。
江清双手枕在脑后,翘起一只腿,躺在原主的狗窝里,望着漏光的屋顶,也不知在想什么。在争吵打骂声中,他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