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国的贵妃娘娘在皇上还不是皇上的时候,她就是侧王妃,后来她跟随皇上一路从默默无名的皇子,到王爷,再到太子,一路腥风血雨,是陪伴他时间最久的女人。
后来他登基,她自知出身不好,并不奢求皇后的位置,皇上也怜惜她多年的情分,给了他皇贵妃的位置。
她本想早点替皇上生个孩子,但不曾想自己因为早些年的争斗,身体早就垮的无法孕育另一个生命,只能静心调养。
这一调就是十几年,五年前,她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那孩子便是如今的三皇子——元继霆。
如今,她正在和孩子在御花园中游玩,孩子玩累了,她也不嫌累,就这样把孩子抱在怀里在花园里闲逛,继霆趴在她身上,睡得香甜,脸上还怪着甜甜的笑容。
“娘娘!娘娘!”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跪到了贵妃的面前,“娘娘,不好啦!”
继霆被他的声音吵醒,揉了揉眼睛,用奶奶的声音抱怨道:“母妃,好吵。”
贵妃的脸色变得阴沉,狠狠的瞪了一眼脚下的小太监。
身后的下人会意,两个宫女把太监架了起来,一个年龄偏大的嬷嬷上前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小太监的半张脸都肿了起来,但是嬷嬷并未停手,又连续打了好几下“娘娘,您听我——”
“啪”未等他说完,又一个巴掌已经打到脸上,生生的打断了他的下一句话。
继霆看着整张脸肿成猪头样的小太监,开心的笑出了声:“像小猪一样!”他开心的拍手。
贵妃慈祥的看着怀中开心的孩子“对!这就是小猪的样子,记住了吗?”
嬷嬷停了手,但是太监还是努力向前爬了几步,挣扎着把话说完:“娘娘,户部尚书,被抓了——。”
继霆瞪大眼睛看向贵妃,奶声奶气的问道“母妃,舅舅准备了很多好茶的嘛?”
贵妃把怀中的孩子啊放到了地上,摸了摸他的头:“没错,我的霆儿真聪明,等舅舅下次进宫,霆儿就能尝到很多好茶了。”
“霆儿不喜欢喝茶,那东西苦苦的,不如糕点好吃”继霆会想起自己曾经喝过的茶,苦的他小脸都皱成一团。
“霆儿不喜欢,那就不喝,我让小厨房做些新式的糕点给你,就放在你的房间里。”
“是吗!太好啦,霆儿这就要回去吃点心。”小家伙开心的转身就走
“霆儿,慢点,等等嬷嬷,让她和你一起回去!”贵妃在身后嘱咐。
随着孩子消失在视线之内,贵妃脸上的慈祥也逐渐消失。
脚下的小太监跪在原处,瑟瑟发抖。
“在继霆面前,说他舅舅被查?”贵妃挑眉
“是奴才的错,奴才知错,奴才知错,求娘娘恕罪,求娘娘恕罪。”小太监的脸已经肿的睁不开眼睛,但是仍旧磕头磕的脑门流血。
“户部被查,你还知道什么细节嘛?”
“奴才,奴才不知。”
“去敬事房,五十大板,回来以后,记得离继霆远一点,退下吧。”
“谢娘娘不杀之恩,谢娘娘”小太监又磕了三个,才匆匆退下,离开的时候因为眼睛肿的睁不开看不清路,还被石头绊了一跤。
“五十大板,娘娘,他怕是回不来了。”宫女在身边小声提醒。
“与我无关”贵妃轻描淡写的回应“走,去找陛下。”
皇上的书房中,户部尚书身着一身青色的衣服,满身伤痕,鼻涕眼泪在脸上胡作一团,甚是狼狈。
“爱卿,上次水患,你从赈灾银中拿了二十两银子,买了这身衣服,是吗?”
“是”户部尚书满脸绝望,回答道
皇上拿起手旁的茶壶,直直的砸向户部尚书的额头“嘭”的一声,茶壶应声碎裂,在户部尚书的额头砸出了一个口子,顿时血水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混账!百姓的钱你也敢动?”
“什么事惹的陛下如此大动肝火?”贵妃缓步走进书房中,看到跪在原地的自家弟弟脸上满是血水,着实是吃了一惊,她赶紧把手中拿着的手帕丢到弟弟的身边
“快擦擦,别让你的血脏了地板。”
贵妃坐到了皇帝的身边:“陛下,他这是犯什么事了,竟然引得陛下如此动怒?”
“你让他自己说!”皇帝背过身去
“臣,臣在山北水患的时候,拿了二十两白银,买了一套衣服。”
“拿?你也配说拿?那是贪污!”皇上生气的转回身,指着他骂道“你知不知道,二十两白银,那是一户人家一整年的花销!你可知那年有多少受灾的百姓活生生冻死饿死!都是因为你!”
贵妃赶紧打圆场“陛下,唉,这二十两也只是杯水车薪,救的了一户人家,也救不了所有人,还请陛下——”
“死的不是你儿子,你就一点也不心疼是吧?”皇帝冷不丁回头,指着贵妃骂了一句。
贵妃瞳孔骤缩,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扣进了肉里,良久,才恢复了理智,转而用责怪的语气说起自家人:“弟弟,你千不该万不该,你买这么贵的衣服干什么,你买个便宜点的,一两的,能穿就行了呗?”
户部尚书不敢搭话,反倒是皇上气的把手中的茶杯一砸:“一两,一两就可以贪污了吗?一两给你弟弟买一件华服还是给灾民买五件棉衣?”
贵妃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跪在了地上“是臣妾说错了话,陛下赎罪,陛下赎罪。”
“就该让你儿子去给那些灾民陪葬!”
皇贵妃只觉得脑袋里面一阵轰鸣,似是有巨轮从脑中碾过一般,紧绷着多年的弦,断了。
“陛下一口一个你儿子,难道不也是陛下的儿子吗?”贵妃歇斯底里道“难道陛下会因为一两银子,把自己的儿子送去祭了天吗?虎毒尚且不食子,陛下是怎么忍心将这种话说出口的?”
“在朕的心里,百姓和皇子一样重要!”皇帝朗声道,门外的人也能清楚的听到他的声音。
“陛下!”贵妃哭成了泪人“继霆可是未来的天子啊!您怎么忍心能——”
贵妃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是已经晚了。
“贵妃,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实在是太令朕寒心了”皇上一声令下,从门外闯进来四个侍卫。
“传我口谕,户部尚书贪赃枉法,贬为庶人,抄没家产,发配边疆。”
侍卫没有多说,架着户部尚书离开了书房。
“贵妃,朕与你多年情谊,实在是不忍伤你,不如这样,我听太子说,他曾经修行的那处地方风景很好,你便自己去那里带发修行吧。”
“那继霆?”
“继霆就交给阿池教育,她识大体,也够聪明,相信可以教育好继霆的。”皇上回答
贵妃松了一口气“公主殿下是个可以托付的人,臣妾在此谢过陛下了,那臣妾,拜别陛下。”
贵妃对着自己服侍多年的陛下,最后磕了一个头。
罪魁祸首元池在自己的殿中把玩着手里的夜明珠,忽然,贵妃身边的嬷嬷快步走进了她的宫中。
“成了?”
“成了,明天老奴便带着三皇子来找您。”
“下去吧”元池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看向宫外的天空,自言自语道:“现在,就只剩一个人了——”
次日的清晨,顶着夸张的黑眼圈的薛四怀中抱着一个小暖炉敷着胃口,坐在门口等待前来接他的马车。
“不知道三哥那边有没有酒喝啊——”薛四努力地伸展四肢来,试图缓解全身的酸痛。
“估计是没有,但是据说军务很多”薛舞穿着一身男装,不知从何处飘了出来“你也没空喝”。
“你干嘛总偷我衣服穿啊?”薛四一脸嫌弃。
“说什么偷,多难听啊,我这是光明正大的拿。”
“没经过同意,那就是偷。”
“你现在知道了就可以了啊。”薛舞深深拥抱了一下薛四:“谢谢你,我亲爱的哥哥。”
薛四翻了个白眼“这衣服我也拿不走了,你自己留着穿吧。”
远处传来了薛川的声音:“小五,二少爷答应了,咱们启程吧?”
薛舞站了起来,看着薛川赶着一匹小毛驴,拉着一个破旧的小车,缓缓靠近。
小车在路上晃晃悠悠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等到小毛驴站定以后,薛川一个翻身跳下车。
薛舞回头看了看身后自己用几个月时间搭建起来的院子,摇了摇头:“你们先出城吧,你们两个没怎么露过脸的估计不会被为难,但是加上我可能会有些危险,我自己找路子出城就好了。”
薛四会意,爬上了那辆破车:“那你万事小心,等一切结束了,直接来三哥那里找我吧。”
薛舞点了点头“也好,我在那边也算有个照应,元池姐姐不敢动你们。”
薛川长手长脚的坐回车上,一只脚几乎还拖在地上:“小五,祝你一帆风顺。”
薛舞走到他近前,抱住了薛川,在他耳边说道:“也祝你们一帆风顺。”
薛川愣了一秒。
几人互相告别后,薛川赶着小毛驴,咯吱咯吱的离开了。
在门口犹豫良久以后,薛舞拿起手中的行李,没有锁门。
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以后,她向着原先薛府的位置跪下拜了三次。
“爹,你现在就算显灵骂我也没用了,我就是要让这大盛国,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