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西莉亚也没什么办法,只好跳过这个话题:
“一会儿我去买点东西,你想去做什么?”
女孩回答得毫不犹豫:
“去买糖水!”
埃西莉亚笑了笑,由着她发挥自己的小心思。
她站了起来,牵着女孩的手走了出去,在那之前还不忘给她灌了一瓶易容魔药。
“下次出来记得做好伪装。”
“我知道啦~”
她低头看去,女孩的头顶只到了她的胸口,稚嫩的脸庞上满是不加掩饰的愉悦和激动。
她知道女孩此时的欢快是源于她的,这种居然会有一个人会因为你的到来而感到欣喜的感觉——很微妙、很奇怪。
她不动声色地收敛了短暂流露在外的情绪。
越往前走,周围的人愈发稀少,走过一块无字碑之后,路上行人更是仅存三两个,一旁的人都绕着这个地方走,仿佛其中有什么洪水猛兽。
她们在狭窄的巷道间穿行,在一个路口,埃西莉亚捏了捏女孩的手,女孩会意,松开她的手走向了前方左手边的糖水铺。
过了一会儿,经过的人又多了几个,埃西莉亚才走出路口,望向糖水铺的斜对角,那里开着一扇窗口,窗口顶上贴着一块手写得歪歪斜斜的“药材铺”的牌子,窗户右边有一扇正敞开着的门,不过门口还挂着遮住室内全貌的卷帘。
埃西莉亚向前走了几步,一群穿着统一的黑衣的人经过她身旁,目标明确地走向了那个窗口,于是埃西莉亚向左转拐入了糖水铺,和女孩坐在了不同的桌子上,二人也没有发生过眼神交流。
这个位置能清楚地看见药材铺的全貌。
“按单子上的准备。”
为首的黑衣人将一张纸往窗户后一推,然后突然按住了纸张:
“怎么换人了?”
窗户后传来一声苍老的笑:
“上一家啊,倒大霉被举报了,进局子里咯。”
黑衣人沉默了一会儿,苍老的声音接着说:
“都是做生意的,哎,有什么不一样。客人要什么药材?上家有的我这保证都有,没有的……呵呵,说不定也有。”
黑衣人反问:
“那种也有?”
“你说的是两座林子的树还是红色的心脏?都有都有。”
“拿一对夹子给我看看。”
“稍等,稍等。”
那人转身到屋里倒腾了一会儿,用一个渔网装着什么东西走了回去,黑衣人往前凑过去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说:
“不是条子?”
“天地良心呦,条子喊老头子办事?您一口气就把我的骨灰吹喽。”
“看看单子。”
“成,让我看看……哎……这个有,这个也有……哎?最后这个,您认真的?没逗我?”
“这个有没有?”
“没有啊,哎呦,您是懂行的,这可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哪能轻易有……”
“怎样才不算轻易?”
“这个……不瞒您说,还真没有,倒是知道哪儿有……您看着给?可别‘轻易’了呀。”
“我先问问前面的价钱。”
“这么多,我给您写单子后边儿?”
“行。”
“您看,合适么?”
“行。”
“最后那个,您给个价?”
黑衣人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数字,老头俯身一看,又直起腰,看着对方。
黑衣人在数字后边儿加了一个零。
“哎呦!贵客,贵客呀!”
“动作快点。”
“哎,这就去,这就去,您稍候,稍候啊!”
埃西莉亚喝完糖水时,那群黑衣人早就走没影儿了。
她慢吞吞地挪步到了窗户前,敲了敲窗框,问道:
“蜥蜴尾巴和白色葡萄酒,有没有?”
“……哟。客人好品味,快请进。”
“走哪条路?”
“走歪路。”
埃西莉亚鞋尖换了个方向,撩起卷帘走入屋内。
一个胡须雪白且长至胸口的戴着圆帽的老头儿从金币堆里抬起头看向她,伸出一只老皱的手扶了扶鼻梁上的圆框眼镜,开口道:
“可算把您盼来了,我还以为您逗我呢,要是老头子大老远跟着您跑来这儿结果一直望不见人影,那得多寒心。”
“您这不就见着我了么。”
埃西莉亚熟悉地操着这奇怪的腔调和老头聊天。
“刚才那些人认识么?”
“不认识,头一回儿见,大客户啊,一下子要走了我半个仓库……唉您别那么瞧我,老头子记着谁才是那个真正的大客户。”
“他们买的什么材料?”
“这……我还得做生意的……”
“刚才说谁是大客户?”
“两对夹子,两千克龙须仙,五十克白狐尾,七百克诺拉汀,三百毫升蓝水,九十块衔灵石,四百只月鼠,两根断崖,五袋蛇手……还有最后那个……小娃娃。”
老头噼里啪啦报出一大串药材名,只是在念到最后一个的时候,语调悠长了不少。
埃西莉亚挑了挑眉:
“还真是大客户。这是要造反么?要那么多龙须仙。”
“谁知道呦,能用上龙须仙的哪一个跟指令催眠没点关系,说不定过段时间哪里又跳出来一队‘反叛武装’。有脑子的提线木偶就是好用啊……”
“别上家刚走你也跟着走了。”
“我走了你可怎么办?”
“一起完蛋。”
“哎。”
“上家怎么走的,被举报?谁举报的,在地下城哪那么容易能举报,被掀了地上的衣服?”
“听说是被顶头的大家伙收拾了,连夜卷铺盖跑的,一上去就被逮到了,好多人都看见了。”
“哦?哪个大家伙?”
“就那个……直系最少的那个。”
“哦——”
问到这,她就没接着问是为什么被举报的了。
“老头,给我背背龙须仙?”
“你要听这个做什么……我想想啊。阴生水养,甫以……”
“还有几百字吧?跳了,背功效。”
“五百零三个字。噢噢。单独服用助眠,控制药量即可控制服用后入睡时间,总药量达到一定数值后服用几种复合魔药就可以达到定向催眠效果……”
“定向催眠?”
“造反叛军的。”
“不造。”
“真的假的?”
“我像那种人?”
“好吧。”
“还有多的么?拿来给我闻闻。”
老头低头在空间法器里翻了一会儿,捧出一根枯黄的草,凑到她面前。
“这个可贵了,你稀罕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