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点头,然后看向了身边的人,点名道:
“柳木、程阮和楼屿留下,司北……”
“我跟你走。”程阮说道,“我也和你们一起!”
“阮阮!”楼屿阻止出声,“别胡闹。你怎么能进去里面?”
程阮摇头,上前一步看到司北和孟灼的脸色都不太好,一边的邹灵也是有些担心地看过来。
于是程阮咽了口口水,解释道:
“雄虫的意识可能发育不全,但是虫母有可能有自己的独立思维。大家现在还不知道晶核在哪里,”
“我能听懂她讲话的话,就会更快找到。”
见众人的态度似有动摇,程阮又补充道:
“楼屿的身体现在本来就还中着毒,可能维持不了很久,我去的话会快很多。”
……
“……保护好他。”
楼屿率先败下阵来,转而看向了孟灼和司北。
祝余闻言,已经知道了他们几人的态度。看着程阮如此坚决,祝余也只能点头道:
“好,那除了楼屿和柳木以外的其他所有人跟我一起去中心,取晶核。”
“小心。”柳木抱了抱邹灵的肩,小心叮嘱道。
“嗯。”邹灵笑着将柳木推开,“放心,大家都在,不会出事的。”
她向来是觉得这样的情景有些过分伤感的,不喜欢这样。于是让柳木坐在角落之后,就走到了祝余身边。
楼屿本来是靠在岩壁上的,
皱了皱眉,手一撑将身子直了起来,走向了洞穴口那里。
比刚才更多的能量源汇聚于手掌心,楼屿准确无误地用一楼蓝色的丝线牵着,将能量球打在了一串星光虫最顶端的那只身上,紧接着将下面的四只星光虫的身体控制住,转头看向祝余:
“好了。”
将那指尖已经变成紫黑色的手藏在了身后。
凌肃看清几只肉虫坠下之后在水中漂浮的位置,第一个爬出了洞穴。
接下来的人一个挨着一个,手脚并用,将岩壁上的空洞当做是手脚着落之处。凌肃用抓钩死死抓在岩壁上之后,直接用绳子将自己荡了过去,
落在白色肉虫身上的时候尽管已经很是小心,还是被它身上的荧光色粘液滑了一下。
幸好有手还没有放开绳子,这才安然无恙落在了肉虫身上。
楼屿控制星光虫时它们依旧是口器相连的姿态,除了第一只被射杀的星光虫,其他的四只还连在一起,就像是一艘白色的小舟一般漂浮在水面上。
凌肃一步步将“舟”拉着向岩壁的方向靠近,看似平和无波的水面地下却是暗潮汹涌,
虫子漂浮在上面,地下却又一股力一般将它往中心的岩石处拽。凌肃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虫子拉到了岩壁边上。
此时其他的几人已经爬到了距离水面一米左右的地方,扒着洞穴稳住身体。
凌肃又拽了几把绳子,才到了几人身边:
“这虫子是软的,还有粘液,重心尽量往下降一点别滑到水里。”
“嗯嗯。”程阮排在第一个,所以要试探着下来。
等到快要到星光虫身上时,地下没了可踩的东西。凌肃看着,就先将绳子系在了自己身上,伸出手臂,将程阮接了下来。
剩下的几人身姿矫健得多,将从上面跳下来时,只要程阮或凌肃扶上一把就好。
等到祝余最后一个上来了,凌肃就将绳子松了开来 ,让底下的暗流将它们带到河水中间的岩石平台上去。
“呃……”
肉身撞在台子上,程阮被震得一个趔趄,差点滑下去。
幸好身前的凌肃及时发现,拉了一把。
等到几人上岸时,身上已经被雄虫的荧光粘液几乎沾染到了全身。他们此时也不想着弄干净了,只将手上和鞋底的擦掉,为了不影响一会可能到来的恶战。
虫母的身躯几乎是占据了整个平台,他们在上面时俯瞰,并不觉得虫母的身躯很大。但是此时登上了岸,才觉得眼前所见的大团白色的东西仅仅是虫母的一个小小部位,就觉得很是震撼。
等到众人上了岸,楼屿暂时将异能撤回,他们才准备商议寻找晶核的事情。
程阮在一旁听着大家讨论,只觉得每个人说的都有道理。一时也决断不出什么……
【人类?】
程阮的耳朵里突然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是女声,声音中带着沧桑的沙粒感,语调也是极其缓慢。
程阮转过了身,向那团白色的山岭看去:
“是您吗,虫母。”
【对,是我。】
【没想到还有人类敢进来……】
“我们……”程阮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一声轻笑,转而又听到了虫母的声音:
【我知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不就是为了我身上的晶核吗……】
“是的,我们是来拿晶核的。”
程阮知道这个是瞒不过的,不如现在就说出来。
想拿这个东西的肯定不止他们一家,与其撒谎让虫母不开心,还不如坦诚些。
虫母闻言,似乎是有些恼怒:
【你怎么敢理直气壮地和我说出这句话,难道不怕我将他们唤醒,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吗?】
“怕,”拽着身后司北的衣服,声音有些颤抖。
他怕,但是他也相信万一是出了事,身上有主角团气运的孟灼和司北一定不会像他一样倒霉的。
“但是您如果真的想这样的话,在我们上岸的时候您就可以把我们全部打下去,暗河里的危险不比岸上少,我们根本没有和您说话的机会。”
程阮颤抖的声音似乎让虫母想起什么好玩的东西,竟然“哈哈哈”这样笑了许久。
【呵……】
【还有点聪明。】
程阮见着虫母此时的心情似乎是变得好了一些,
要想晶核拿到手,必须走常人不敢走之路。
程阮往司北身后站了些,又想着他的耳朵里声音传过来的方向大着胆子问道:
“您……成为虫母多久了呢?”
等到聊熟了,也就好说拿晶核的事情。
【这个问题啊——】
虫母的声音在此刻再响起的时候,就变得有些渺远和缓慢,仿佛是在回忆着什么一样:
【其实我也不知道了。】
【从出生开始,我就被放在了这里。看着我的母亲……也能这么说吧,我的母亲随着我长大而死亡。】
【紧接着,就是永无休止的产卵。】
【雄虫身体上的黏液能够保护他们不受暗河水侵蚀,可是虫母却不行。我们天生惧水,更何况是这里泡着百种毒虫的水。】
【离不开这里,我看着我的这些孩子们,出生、成年、死亡,一轮接着一轮,早已经麻木了……】
【我的诞生,我的身体,从来就由不得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