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卫时予回想起刚刚程阮与自己的对话，那时候还是正常的，怎么现在突然变成了这样。
多次尝试无果，伽莱皱眉，抬头对上方的卫时予说道：
“没有意识，不确定是不是被这里的人打了什么药。”
“刚才触发了警报，这里的人肯定会很快过来。我的身体现在不能接触水，你先将阮阮带出来。我们得赶紧离开。”
卫时予听完伽莱的话，点了点头。将身上的白袍脱下来扔给了伽莱，然后跳进了水缸里。
水缸的大小比于最初已经大了不少，不过再容纳一个Alpha还是有一些拥挤。
卫时予潜到水下，来到程阮身边。
多日未见到程阮，卫时予没想到他们再次见面时竟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卫时予注视程阮的面容，片刻后一手揽住程阮的腰，带着程阮向水箱上方游去。
程阮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卫时予的手揽在他腰上的温度有些炙热。这样异样的触觉让程阮有些不适，但是身体并不受自己的控制，只能被牵制着忍受。
来到水面后，卫时予一手栏杆和玻璃壁上支撑，将程阮抱了上来。
待到稳定住了身体，卫时予将程阮打横抱起。
借助玻璃壁和墙面之间的距离，从水箱顶部飞身下来。
来到地面上，卫时予将程阮向怀中拢了拢，抬头看向伽莱：
“我知道0423的暗道可以离开，咱们从那边走。”
“好，阮阮的身体状况现在还不明晰，得赶紧离开。”
伽莱将白袍放在手臂上，先行一步去打开0423的房门。
屋内漆黑一片，但黑尾和Alpha的夜视能力都很强，并不需要光亮就找到了卫时予口中暗道的位置。
身后的脚步声突然停止了。
伽莱皱眉，转头准备去看卫时予和程阮的情况：
“怎么回事——”
卫时予抱着程阮肩膀的手放在了程阮的脸颊上，不知道正在干着些什么。
伽莱的脸比刚才更黑了些，沉声道：
“手别乱放。”
“……”
卫时予无语地看着前方这个男人，将程阮贴在脸上的头发小心剥开后才又揽住了程阮的肩膀。
这么正常的事情，怎么就有问题了？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卫时予抱着程阮走近，白了伽莱一眼：
“在那幅画后面。把它掀开。”
伽莱走到画前，在画框上摸索机关所在。在触摸到光滑的相框背面有一块异常的凹陷后，伽莱心中一喜。
就是这了！
食指扣在凹陷向上抬起，画布以上方的画框为轴向上方打开，一条黝黑的暗道出现在眼前。
伽莱主神对卫时予说道：
“你抱着阮阮走前面，我看着后面。”
“好。”
卫时予抱着程阮先一步走进了暗道。
伽莱看着他们进去了后，才扳住画框想要将暗道的“门”合上。可是无论他怎么使力都关不上。
卫时予听到身后的轴轮间的“嚓嚓”声，连忙转头对伽莱说：
“快走，这里的门合不上。”
伽莱闻言，从地上拿起武器立刻跟上了卫时予的步伐，来到他们身后。
暗道很长，似乎看不到尽头。
这里的一切声音都别无限放大，水滴从石壁见穿透过来，“滴答滴答”落在布满青苔的石阶上，这是唯一伴随着他们的脚步的响声。
伽莱不敢放松，时不时回头查看后方的情况。
就在两人以为已经大概快要走到暗道尽头时，后方由远及近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小心跟上。咱们就快要追上了！”
“都听见声音了，就在前面。”
“哈哈哈，还没有人能从咱们这里逃出去呢。不过这通道竟然之前排查时没有发现，真是……”
“任务完不成都得死。别聊了，快追！”
卫时予和伽莱加快了步伐，但是脚步声还是越来越近。
走在前面的卫时予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身后的伽莱，沉声说道：
“你先带着他离开，我来处理后面这些人。”
“……你确定吗？”伽莱皱眉问。
两人都知道这个地下赌场的能够在帝都的监察力度下存在这么久一方面是因为背后有庞大的组织体系和身处帝国权力中心的主理人，
另一方面就是赌场拥有的Alpha资源不可计数。
而且除了一小部分Alpha是因为高昂的酬劳来到这里，大部分是被帝国通缉的逃犯，杀人越货的事情干过不少，有些甚至与星际海盗相勾结。
虽然卫时予的力量在Alpha中是几位优秀的存在，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一群末路狂徒。
卫时予自然知道自己的选择意味着什么，注视着程阮的脸小声说道：
“阮阮说他不愿意跟着我离开，你带着吧。”
卫时予将程阮交到伽莱怀里的瞬间，停顿了一下。
等到感受到伽莱手臂对于程阮身体的拉扯后，颤抖地将手松开，转过身不再去看伽莱和程阮两人。
“快走，说不定我一会后悔了追着你把他抢过来。”
伽莱紧紧抱住程阮，但并没有按照卫时予说得赶紧离开。
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对卫时予说道：
“你……我来的时候这个方向外面好像是一片树林。我们再最高的那颗树下等你。”
“不是说那件事情原谅你了，只是你也算是救了我们，不想你不知生死让阮阮惦记。”
卫时予抿了抿唇，还是不想放过能够见到程阮的机会，点了点头：
“嗯，走吧……”
说完这句话，毅然决然走向了来时走过的方向。伽莱抱着程阮，走向了暗道的另一边。
伽莱从卫时予手中接到程阮后，才意识到程阮现在是怎样的状态。
曾经那么鲜活，总爱在海底探险，他看着长大的，如同弟弟一般的阮阮，在失踪几个月后却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
比以前瘦了不少，额头上还有一道不浅的伤疤。
躺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仿佛什么都不能唤醒他……
从前他的一切几乎没有自己不知道的，而如今阮阮身边的人，身上发生的事、受过的伤他却到现在还不完全知晓。
伽莱抱着程阮，像小时候一样讲述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海底发生的事情，想要将一切都告诉怀里没有任何反应的小人鱼：
“阮阮，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父王没有死，他被卫时予夺走了护心鳞甲昏迷过去，到现在还没有醒。”
“母后也没有整日里照顾他，消瘦了不少。”
“人鱼一族在几天前的战事中落败了，又割让出了一片领地。”
“父皇母后他们在你消失之后找了你很久，也愧疚了很久。你回去之后他们肯定很开心。”
“……”
伽莱突然觉得心中涌上说不出的感觉，声音喑哑下来，微微颤抖：
“阮阮，你千万不能出事，要好好的，好好地回家……”
暗道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前方出现一个白色的光点。
身后兵刃相接的声音越来越远，伽莱带着程阮，打开了最后一道障碍，离开了这座与世隔绝的罪恶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