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吧，我觉得这种事情也不能妄下定论。”
“这个世界上不为人知的事情太多了，谁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是否还存在着这样的生物。”
“当然，他也有可能就在我们身边。”
程阮听着时宴的回答，心中忐忑不安。
这是什么意思？
平常严谨的态度去哪里呢？这时候怎么开始相信这种若有似无的事情呢？！
“其实……也不一定吧？”
程阮弱弱地回答道。
时宴挑起眉毛，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这可不好说。”
完了，
一定是知道了！
他的身体秘密如果被发现了，时宴一定会向上级报告然后把自己交出去吧……
到时候生死由命，说不定任务都完成不了了。
当时怎么不小心一点，将痕迹都处理干净，现在可怎么办？
程阮有些僵硬地看向时宴，双手在水中绞在一起，有些发虚。
“你……”
“阮阮没突然说这些干什么？难不成是前几天撞坏了脑袋，净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
时宴见程阮已经紧张到抬头的动作都是一顿一顿的，便猜到了程阮是不想他知道这件事情的。
想起第一次在监控中见到程阮生出双腿的样子，
覆盖着青色鳞片的鱼尾在光团中消失，继而一双白皙纤细的腿出现在画面中。
纤弱的双腿似乎不能负载身体的重量，
程阮在落下的第一步就重重摔了出去。
当时不想让整件事情被旁人知晓，所以瞒了下来。如今阮阮只能接触到自己，原先的理由似乎已经不再成立了。
但时宴在刚刚的瞬间，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这个秘密，要阮阮亲口告诉自己。
在他完全自愿，将自己划分为可以亲近地分享自己一切事情的时候。
时宴觉得他不在乎这个时间有多长，
以往他对待实验体，总是想以最短的时间取得实验成果。
他觉得自己这点简直与他的父亲时年相似至极，曾经与他父亲共事过的教授也曾经这样评价过。
似乎只有在进行实验，穿上那身白色实验服后，他才会变成这样的人。
但是遇到阮阮，
似乎让他变得不一样了。
时宴也说不清这样的改变出现在何时，也许是因为程阮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只青尾人鱼，
也可能是因为在人鱼的身上很少感受到这样浓烈的依赖感和产生的保护欲……
说不清就说不清吧，
走一步看一步，他现在只想让阮阮真正在心里接纳他，不要再将他看做是站在对立面的敌人。
————————
程阮万万没有想到时宴会这样回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原本以为今天露馅是一定的事情了，已经在心里想好了自己的各种悲惨结局，
没想到……
按理来说不可能没发现啊——
好奇怪，他想干什么？
程阮绞尽脑汁也没有想明白。
内心激烈的思想争斗就会让人忘记了外部环境，例如现在——
时宴见程阮这么久都没有回答自己的话，眼神直愣愣，看着又呆又可爱。
忍不住敲了程阮的脑壳，笑着说：
“好了，你先去玩吧。今天没什么事情要干，只是我怕你不习惯来早了些。”
“好……”
时宴说完起身走向了桌边。
程阮盯着时宴的身影，发现时宴走到桌边后真的开始看实验报告，脸上的表情也与平常一样，没有异常。
程阮将信将疑地游到了水中，默默趴在缸壁旁观察。
…………
一连半个月时宴都只是过来实验室里看实验报告，从早上到晚上，仿佛想要在实验室安家一般。
程阮这样的安稳日子还没过够，就从时宴口中得知了另一个消息：
卫时予又要来了。
卫时予此次前往军部实验室的目的与上次不同，上次是阅巡，这次是要向实验室提供的装备来进行问题反馈与继续合作。
程阮得知消息时，眼神暗暗瞥向了计时器……
也差不多了，
不到一个月，卫时予该来取那份“文件”了。
卫时予这次前来的阵仗比起上次小了不少，但皇子的身份加上帝国统帅，其实排场也小不到那里去。
饶是身处实验室中心的程阮，也经常听到外面走廊上纷繁的脚步声。
再次检查存储器的位置后，程阮就在实验室中等着卫时予来了。
这次时宴推据了接待卫时予的活计，整整在实验室里陪着程阮带了一整天。
直到下午外面有人敲门，
不过似乎这个消息并不是很好，时宴不紧不慢处理好实验台的数据后和程阮告别，才和门外的人走了出去。
程阮在实验缸里漫无目的地徘徊，等着卫时予到来。
直到晚上大概快到零点，程阮等待了差不多四个小时已经昏昏欲睡。
视觉逐渐模糊，听觉也在减退。就在即将陷入睡眠时，程阮的耳边突然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阮阮，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