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双腿！
程阮看着双腿，生出了一丝不真实的感受。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才十几天，他已经觉得像是用人鱼的身份生活了一辈子那样习惯。
此时突然长出人类的身体部位，竟还是有些不适应。
鱼尾只要腰部使力带动尾部摆动就可以在水中自如控制速度，但人的双腿却还要控制两条腿的幅度，膝关节的弯曲等等。
试了一小会后，程阮不由地感慨：
在水里还是当人鱼好啊……
不过没关系，人类形态当然应该是在陆地上活动。程阮用尽浑身解数终于来到了水面上，扒在了台子边。
胳膊撑在台子上，一使劲就坐了上去。
程阮坐在台上，垂下去的双腿水面大概淹没到了小腿的中部。
新生长出来的肢体，肌肤像珍珠一般白，细腻得几乎看不到纹理。没有一丝一毫的肌肉，程阮只摸到了软软的触感。
程阮以屁股为圆心，腰部发力抬起双腿，将身子转向了后面。
双脚终于可以踩在实物上。
地面是冰凉的大理石，白嫩的脚掌踩上去的时候，被刺激得瑟缩了一下。
触感很奇怪。
程阮扶着台子一点一点想要站起来，但双腿无力，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
膝盖也不能灵活地控制。
程阮刚感觉到已经站定，双手离开扶着的物品时，膝盖一软，整个人就摔在了冷硬的地板上。
“嘶——”
程阮在落下去的瞬间自我保护地反转了身子，膝盖猛地磕在地上后上半身的肩部先着了地。
程阮的眼中的泪水将掉不掉，在眼眶里盘旋了许久。
在地上稍稍缓和过来后，程阮撑在地上直起了身子。
“这肩膀今天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程阮揉着左肩叹气。
来这里竟然还要像小孩子一般重新学习走路，程阮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本来以为双腿的不适应只有在水中的时候能感受到，没想到到了陆地上更加明显。
再者，他本来身为人类，直接使用双腿行走应该是不太困难的。
可是如今……
人鱼的身体情况以及身体对自己意识的精神侵占似乎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程阮看了看自己的双腿，突然感觉到一丝微妙。
程阮突然会一起057在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说过的话：
【宿主，根据情况统计，化身成为非人类生物后极易出现一些不稳定的状况，特别是海洋生物……】
【比如说发现自己无法移动，不会使用尾巴等等。】
【要不先在这里适应一下新的身体？】
……
这样看起来就很奇怪了。
他对阮阮的身体能够在刚刚到来这里的时候就那样得心应手，现在也几乎和原本的身体情况一样，不能用自己的意识使它改变半分。
想起最初见到菲利娜和伯格时心头涌起的莫名情绪，程阮低头沉思。
难不成，他和阮阮之间存在着某些不为人知的联系？
或者他之前与这个世界有过一些交集？
程阮努力回忆着类似的细节，但脑海里快速闪过几张模糊的记忆碎片后，就完全没有了任何讯息。
位于基地深处的实验室并没有任何房间能够看在外面的情况。时间只能依靠墙上的电子计时器。
程阮摇了摇昏沉的脑壳，瞥见了红色的时间：
【3:20】
！过去这么久了吗？
程阮有些震惊，赶紧强迫从自己杂乱的思绪中出来，继续今天晚上的主要任务。
这次程阮学聪明了些，没有再放开扶在栏杆上的手。
程阮两个小时之后才能在缓慢移动双腿，走出一小段距离。
程阮的双腿现在酸痛得动一下都会有些难忍，膝盖因为刚才的那次摔倒现在那片红色印记已经变成了青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程阮有些脱力了，看在栏杆上喘着粗气。隐约觉得可能已经不早了，抬头望向钟表：
【05:00】
果然，应该要回去了。
程阮就扶靠在台子边的栏杆上，一转身就可以坐到池边。他先坐了下来，转身面向水池。
“扑通——”
程阮跃进水中的瞬间，双腿又恢复了鱼尾的模样。
青色的鳞片在水中反射着灯光，程阮抚摸上去，轻轻笑了。
它回来了。
程阮本来以为入水后还要探索将双腿变回鱼尾的方法，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易就回到了之前的样子。
看来恢复人鱼的身体，只需要重新入水即可。
刚才陆地上的限制太多，程阮回到水里后游了好几圈，感受着这种又能自由活动的快乐，等到时间到了快六点，才又回到礁石房间里。
躺在柔软的床上睡去。
时宴是七点五十九分时踏进实验室的，他脚步停在水池前的那一秒，电子计时器的时间变成了【08:00】。
时宴注意到了台子上的水渍，坐下的动作顿了一秒。
？
实验室里只有阮阮一个，难道是他半夜从水池往外撒的？
时宴摇了摇头。
看来还是没消气啊……
这小人鱼气性还挺大，大半夜偷偷也要报复回来。
时宴掏出手中的手帕，将台上的水渍擦干净，然后坐在上面去观察水中程阮的动态。
程阮昨夜忙了大半夜，这时候还睡得很沉。
时宴从看了一下没有从水中发现程阮的身影，正准备离开先去另一边的试验台时，先去一些文献资料时，猛地停了下来。
在灯光的照射下看到了大理石地板上留下的水渍痕迹。
！
那是——
时宴神色一凛，蹲下身来伸手触摸地上的痕迹。
“人类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