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叙言用勺子将粥搅拌一下,再舀出一勺来递到程阮嘴边。
“你现在身体太虚弱了,医生说要多补补。”
“我可以自己来的。”程阮脸还红着,拒绝道。
“你现在这个样子还逞什么能。”
沈叙言的眉毛皱了起来,对程阮的抗议有些不满,那只递到程阮嘴边的汤勺并没有放下。
程阮看沈叙言这个样子,就知道肯定只能是顺着他了。
“哦。”
沈叙言天生就不是伺候人的主,勺子里的羹一会热的有些烫嘴,一会又吹得太凉。
程阮自然是不敢多言,一口一口喝得很认真。
程阮吃着嘴里的,看着锅里的,余光不停地往餐车上瞅。
这么多东西,
沈叙言干嘛只可这一样喂?
程阮在心里暗暗吐槽。
沈叙言看见了,也不说话,只是又将一勺红枣羹塞进了程阮的嘴里。
还想吃好的?
这是他刚在吩咐老管家去备粥时想出来的办法。
看得到吃不到,看阮阮下次还敢不敢为了旁的人这样糟蹋自己了。
程阮见沈叙言真的不给他拿餐车上的其他东西了,只得收回了视线,偷偷哀怨地看了沈叙言一眼。
喂完了粥,沈叙言转身将碗放回了餐车上。
程阮看着沈叙言的背影,突然想到了季白。
沈叙言刚才一看到自己的伤口这样生气,不会一怒之下把季白噶了吧?
程阮:【057,季白怎么样了呢?】
057:【没噶,但具体情况057检测不出来。】
程阮:【没出事,那问题不大吧?】
057:【额……这不一定,要是他半死不活,咱们后面的任务也会出问题。】
程阮:【那怎么办啊?】
057:【答案之书就在眼前……】
程阮抬眼,眼前正是沈叙言。
程阮:……
程阮:【057你害我!!我怎么敢。】
057:【宿主,你敢的。想想完不成最终任务的惩罚。】
程阮脑子里出现了被雷劈焦的自己,架在火上烤的自己,被摁在池子里扑腾不起来的自己……
胆子变大了呢。
程阮喉结动了一下,扯了扯沈叙言的衣角,唯唯诺诺问道:
“季白呢?他现在怎么样吧?”
沈叙言听到这话顿了一下,身子半转,侧头看向程阮。
他没想到程阮这时候还惦记着季白。
眼神向下瞥着程阮惴惴不安的脸,一字一顿咬着牙问:
“你再说一遍。”
“季——唔——”
程阮刚张开嘴准备说出季白的名字,就被沈叙言眼疾手快地用一个奶香馒头堵住了嘴。
沈叙言怕程阮的嘴里吐出让自己生气的名字,赶紧堵上了。
程阮涨红了脸“呜呜”个不停,沈叙言怕他憋住气,才将手放了下来。
将头转过去像是生了一会儿闷气。
等程阮将那小馒头啃了一半,才听见沈叙言带着些恼怒的声音传来:
“他现在没事,但是以后什么时候有事,就不一定了。”
沈叙言转过身来,长发下的眼睛有些发红,盯着程阮。
程阮着没心没肺的样子让他更生气了。
见着沈叙言的脸色越来越沉,程阮赶紧将馒头从嘴边拿下来。
“我……”
沈叙言朝着程阮近了些,手抚上程阮的脸:
“阮阮,别再去找他了。不然我不敢保证,下次会像这次一样放过他。”
沈叙言见程阮呆呆地盯着他看,也不说话,手加重捏了一下程阮的脸颊:
“听到了吗?”
“嗯……”
程阮点了点头。
他不让沈叙言发现就是了。
程阮不想再跟沈叙言说话了,钻进了被子里,转过身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沈叙言也没说什么。
今天程阮确实是需要休息。
沈叙言给程阮将被子拉上去了些,看了眼程阮的侧脸,站起了身。
“晚安。”
沈叙言低沉的声音传入程阮的耳中,紧接着,就是沈叙言离开的脚步声。
“咔哒”
门从外面反锁了起来。
程阮睁开刚才伪装闭上的眼睛。
沈叙言刚才说的别出房间,竟然真的是要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沈叙言离开房间,就来了书房。
桌子上还残留着程阮晕过去后换下来的带血的纱布。
沈叙言走过去,并没有将它们扔进纸篓里。
修长的手指将纱布展平,四四方方叠了起来,放在了桌子的一角。
刚做完一切,沈叙言还没休息一秒钟,门铃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沈叙言皱了皱眉,他现在实在不想应付沈桉。
可是聒噪的门铃声响个不停。
展现着青年有些暴躁的情绪。
果然,
和沈桉一样烦。
沈叙言想着,手指摁下了开门键。
门锁刚解,玄色的大门就被沈桉一脚踢开。
金发碧眼的青年看上去愤怒极了,语言功能都有些紊乱,中文夹杂英文质问坐在主位上的沈叙言。
“沈叙言!你把小阮锁在房间里算怎么回事?”
“我做什么与你无关。”
沈叙言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向沈桉的眼神透露着一丝丝厌恶。
“你把小阮关起来就和我有关了。我最近忙着没回来,一进门才听到这事。”
“沈叙言,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解释,不然我就算冲进去和你开打也要把小阮带出来。”
沈桉并不打算善罢甘休,程阮如今被关在沈叙言的房间里。
沈叙言的手段他知道的,小阮经不经受得住都不一定。
“沈桉——”
沈叙言本想训斥沈桉,但一想到这个季白似乎还是他围猎时带回来的,就顿住了。
别说,
还真是应该让沈桉知道,他带回来的人干了些什么。
沈叙言喉结滚动了一下,看向沈桉的脸,漫不经心道:
“算了,告诉你也无妨。”
“你还记得你上一回围猎抓进来的那个受伤很重的人类吗?”
沈桉回忆起来。
好像——是被打了麻醉针的那个?
“他?不应该早就死了吗。”
“他死?呵。”
沈叙言冷笑一声,接着说:
“程阮偷了我的身份牌,白日里去给他换药医治,还——”
“还什么?”
“还和他私定终身。”
沈桉一瞬间愣住了,看向沈叙言的眼睛都瞪的老大。
“!”
“不可能,小阮——”
沈桉下意识反驳:
“家族的水晶灵罩的影像,我亲眼所见,不会出错的。”
沈叙言的话就像利剑刺进了沈桉的心。
沈桉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开始回忆起来。
抓捕季白的那天晚上,程阮似乎也和自己求情,要留季白一命。
难不成,从那时候开始,小阮就已经看上他了。
他们俩这是——
在自己的见证下一见钟情?
沈桉懊恼地锤了一下沙发,深绿色的眼睛里迸发出火光。
都是他,
他就不该留那个祸害一命!
“现在你还觉得,我将程阮关起来,不对吗?”
沈叙言看到沈桉反应过来,接着说。
“你!那你也不能这样窝藏祸心,你把小阮关在你的房间里,谁知道你怎么想的。”
沈桉想起了自己来找沈叙言的目的,反驳他的话。
沈叙言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水,然后抬眼看向沈桉:
“我,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