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晏和乔可伊回到清水镇以后，先是到留下地址的几个村子实地看了看，发现情况越发不容乐观。
回到最初的村子以后，乔可伊还是寻了机会，跟村长还有村里的几位老人详细的说了实情。
村子里的人确实是生了病，不是他们之前所以为的被诅咒，更不是将诅咒破除又或者什么将浊气打散，就能让一村子人全部恢复正常的。
笼罩在村民们心里的阴霾并没有消散，“是传染病吗？一片一片的人倒下是传染病吗？”
乔可伊说出了唯一算是好消息的一点，“不是传染病，简单说来就是你们所入口的食物和饮水中，缺乏了一种必要的物质，这也导致病症出现了聚集性，想要改变这一点，就需要补充这一种物质。”
村子里缺乏最严重的一种微量元素其实不是别的，是碘。
老爷子们听到这些眼睛里都闪现出了亮光，“我明白了！怪不得乔大夫要我们打深井，是不是深井里面就含有这种物质？”
“一定是！乔大夫，是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想办法吃到井里的水，病就能治好了？！”
虽然不愿意看到他们的目光再次变得黯淡，但乔可伊还是只能实话实说。
“咱们之前打井确实是补碘的一个手段，但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让村子里不再出现类似的病症。
而现有的病人要分成两类来看，甲状腺肿只要坚持补碘病情就能逐渐好转。至于智力缺陷……”
她停顿了半晌才继续，“缺碘所导致的智力缺陷是脑功能障碍的表现，几乎是不可能被治愈的。”
乔可伊的用词已经足够委婉，但老人们的眼睛还是肉眼可见的黯淡了，村子里那么多这样的病人，还有很多只是孩子！
赵大夫和乔云秀几人这段时间也在忙碌，村民们去打井，他们就要帮忙照顾病人，尤其是乔云秀照顾的孩子比较多，听了这话眼睛当即也红了。
乔可伊看着屋子里的人，终究还是又说了一句，“大家也不要灰心，如果病症还在早期，是能够控制病情发展的。而且医学也在不断进步，以后或许就可以找到治愈的办法呢。”
最后一句安慰的成分比较多，但村里的老人们没有在意这些，他们已经足够的感激了，大部分的人都能恢复正常，以后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孩子了，这就是希望。
事情说清，水泵也终于到了，它带来了今天的第2个好消息，那就是水泵动力足够，村民们也终于喝上了井水！
只是一碗水，但村里人不仅喝得小心翼翼，后来还爆发出了一阵阵欢呼。
打井取水是乔可伊目前能想到的最快速的解决办法，但却不能说是最有效的，不过接下来的那些都不是能操之过急的，只能回去以后从长计议。
之前的打井方法虽然笨拙，但是新设备没有制造出来之前，旧机器仍然在卖力工作，之前找来的那几个村子也在陆陆续续的打井改变饮用水源。
乔可伊一行人回到杨树县的时候，就真的过了正月十五了，忙碌了这么久只能说是有了一个好的开始，乔可伊甚至一天都没有休，回来就开始找县里反映至关重要的一个问题。
杨树县同样存在严重缺乏必要元素的地区，碘缺乏甚至是普遍存在的现象，只不过这些地方还都没有被重视，被发现。
不管是早预防还是早治疗，前面都还有一个早发现，尤其是缺碘引发的智力缺陷，治疗越早，效果越好！
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需要宣传发动，让人们了解这种危害性极强的病症，同时也不要讳疾忌医，从而将治病效率提升到最高。
涉及到大动干戈的事情，如果从泊水县起步开展，遇到的阻力怕是极大，杨树县毕竟有过血吸虫病的经历，乔可伊在这边开展工作还是有一定的优势。
如果能在距离更近的地方寻找到一个合适的试点进行研究，那无疑就更好了。
所以她最先找到了这边的领导，对这种情况进行了说明。
“长期的元素补充不足，健康上受到的影响所有人都不能幸免，即便大多数人看起来很正常，但实际上，这种正常是一种隐藏的病态，严重危害人们的健康。”
杨树县的领导们上一次差点儿翻了船，还是因为有乔可伊的存在，这条船才好歹保住的，他们对于乔可伊的信任自然不必说。
况且宣传发动这样的事，就是他们经常做的事么，自觉也是没有什么难度的。
于是在乔可伊提出问题的当天，杨树县就组织了各个公社的主任开会。
会上他们选择了两种元素为例，将乔可伊所说的危害传达到了各个公社，并且要求各个公社继续传达到下面的各个大队，目的就是让人们引起足够的重视，有情况的及时往上报告。
公社主任这个层面上的觉悟还是很高的，确实是实打实的给下面的各个大队开会落实了。
但是，具体到各个村，各个大队，村干部，大队干部什么想法的都有，什么做派的都有，落实情况就是五花八门了。
还有些大队干部甚至在讲，无傻不成村，傻人有傻福，什么早发现，早治疗，到时候福气都给治没了，所以他们该咋着还咋着。
事实怎么样先不提，事情传达下去没几天，县领导已经找到了乔可伊，打着包票说宣传工作已经彻底到位了，各个村现在就没有不知道她说的两种元素的。
乔可伊一开始还很高兴，觉得她这步棋真是走对了，但是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既然已经传达到位了，那为什么一个反应的村子都没有？
杨树县没有任何的问题，这一点不可能。这天她直接找到了赵大夫，两个人决定直接到村子里探情况。
他们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只是随意的选择了一个村子，进了村子以后又随意的找了人来问。
乔可伊脸上带着笑，语气也温和，“老同志，您知道碘的作用吗？”
被他们选到问话的是一个老爷子，老爷子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语气倒是同样也温和，“知道，烧饭，亮灯，都需要点，不点都不行。”
乔可伊哭笑不得，“不是，不是点火”，她说着还张嘴开始比划，“是碘，吃的碘。”
老爷子看向她的眼神更奇怪了，最后一边摆手一边走，“吃不了，点了吃不了，不烫哦？”
“……”，乔可伊只能放弃这个问题了，不过她锲而不舍的继续追上去，重新换了一个问题问。
“那硒呢？老同志，您知道硒吗？”
“西你们得往回走，刚走的都朝东呢，走岔道了吧？这个方向我熟，你们还想问哪儿啊。”
乔可伊捂了捂脸，“谢谢老同志，我知道哪是西了，下回再来绝对不走岔道。”
赵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