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城都府
韩栋正在书房练字,练着练着便又出了神,想起过往的事。
那一夜,他和他爹又大吵了一架,他执意要上京赶考,惹得他爹差点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韩栋,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爹,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呢?!我就是想考取功名有什么错?”
“天冥堂用不了什么状元才子,只有实打实的武艺才是真的。”
“天冥堂这些年想来的弟子还不够多吗?不会缺我一个的。”
“你少跟我耍嘴皮子,我就问你一句,你当真要走?!”
“既然天冥堂用不了我这样的人,我自当离开就是,爹,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的苦心。”
“狗屁苦心!那你走!赶紧滚,看着就碍眼,哼!”
韩长老甩袖愤怒离开,韩栋也转身离开,两人都没有回头,像极了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分道扬镳,而谁人知他们却是亲生父子呢。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那儿女的心该由谁来可怜呢?
突然外面有人来向韩栋报告。
“大人,天冥堂来消息了。”
“说。”
韩栋立刻放下笔,刚才写好的最后一字却被粘上了墨点。
“莫橙小姐找回,天冥堂新任堂主由莫橙小姐继任,后日便是继任之日。”
“什么?!备马,去天冥堂。”
韩栋激动万分,立刻出门骑马快马加鞭赶往天冥堂。
天冥堂
韩栋到达天冥堂后,小吴便看见了堂外下马的韩栋,惊讶地手中的水盆都掉了,顾不上下身的湿透便上前迎接韩栋。
“韩少爷!你回来了!”
“是小吴吧,这么久不见,你也长大了。”
小吴和韩栋的关系最好,他们小时候总喜欢一起打闹,是韩栋在天冥堂最好的哥们。
“少爷,你怎么突然来了?对了,你是为了小姐来的吧?”
“知我者,小吴兄也。”
小吴从小和韩栋一起长大,自然知道他和韩长老有些隔阂,他们俩父子自从少爷想上京赶考后,老是一见面就争吵,搅得整个天冥堂不得安宁。所以韩栋在当上湘城刺史后,就一直都避着韩长老,很少回天冥堂。
他们相谈了一番,小吴便会意带着韩栋秘密去了莫橙小姐的房间,正巧碰上了我们。
“韩师兄?你怎么来了?”
莫橙见小吴带着韩栋进门,开口道。
“莫橙,真的是你。”
我见这位儒雅随和的少年与莫橙打起了招呼,便心知肚明地退到一旁和墨苏菲并坐。我和墨苏菲互相看了一眼,心领神会。
韩栋,此人那便是韩长老的儿子,湘城的刺史。估计也是得了消息,从湘城赶过来的。
“还以为你也抛弃天冥堂了呢,师兄走后,你也紧跟着离开,怎么样?刺史好做吗?”
“听说莫橙你亲自去了皇宫找萧然兄,不知你可问了他这样的问题。”
“你还是总跟我玩心理战,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让人头疼。”
“看见你回来了没事,我就安心了,天冥堂的人都很担心你,尤其……尤其是我爹,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只要我们都平安就好。”
听着这话就觉得韩栋别有深意,刚才有了墨苏菲的提点,细想一下,这位学文当官的天冥堂弟子肯定在外忙的很吧。
韩栋这时才注意到我们,开口询问道。
“这二位是……新来的吗?怎可如此不懂天冥堂的规矩,随意出入莫橙的房间。”
还没等莫橙回答,我便抢先说道。
“韩少爷,不知你哪里看出来我们是来加入天冥堂的?”
“天冥堂收揽天下江湖侠士,慕名而来的人数都数不过来,比武当和上清加起来还要多。”
“看来韩少爷还是很了解天冥堂的,为了天冥堂做了不少工作吧,虽然你看起来不太喜欢这里。”
“公主,你别打趣他了,韩师兄,她们是墨容的两位公主,长公主和二公主。”
听莫橙在一旁解释,韩栋被吓了一大跳,这两位相貌不俗的女子竟然就是墨容国的两位公主,他立刻下跪俯首称臣。
“微臣参见两位公主,不知两位驾到,微臣失礼,还请两位公主恕罪。”
“长公主顽劣,韩大人见谅,我与长公主因身外之事不得不暂时在天冥堂住下,韩大人,在外就不必行此大礼了。”
“哈,多,多谢二公主。”
韩栋刚冒出的冷汗才在惊慌失措地起身后擦拭,他不敢相信自己做了这么久的刺史,能见上墨容公主一面,而且一见就是两个。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韩长老和于扬便兴冲冲地赶来。
“莫橙啊,一切都安排了,你身体如何了?”
一进门,韩长老便看见在房间里的韩栋,他自己许久未见的儿子在这里显得格外瞩目,自从韩栋上京赶考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见过面,韩栋每次回来都是偷偷的,躲着韩长老。这下碰巧遇见,真又是一次修罗场事故。
“师弟,你回来了,是听到莫橙的消息吧,真是好久不见了,我们正在准备莫橙继任堂主的仪式,你来了真是太好了,省得我再跑一趟了。”
于扬赶紧打着圆场,他和韩栋打着兄弟之间的招呼,但是韩长老和韩栋的对视却没有丝毫移动。
“臭小子,你还回来干什么?!怎么?官做不下去了?”
韩栋没有发话,莫橙见状立刻过来拦住韩长老,可不能让他们在这儿吵,两位公主还在这儿呢。
“韩叔,我身体没问题了,我们去练功吧,我很久没有和韩叔一起练功了,韩叔正好看看莫橙有没有退步。”
“莫橙,你别管,这是我和这臭小子的事,逆子,你说,你还回来干什么?!”
一旁的小吴见事态有些失控,只得偷偷溜出房间去找于长老来。
“爹,孩儿不孝,见你安好,韩栋便放心了,我只是来看看莫橙小姐,马上就走。”
“亏你还当莫橙是小姐,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萧然也就罢了,毕竟非我本族弟子,你身为我的儿子怎可弃天冥堂不顾?”
“我从未弃天冥堂不顾,我……”
“别跟我狡辩,臭小子,从小就不学好,身为天冥堂弟子弃武从文,数典忘祖,烂泥扶不上墙!”
“爹,我也有好好学,但是我就是太笨了不行吗?你说的对,我是烂泥扶不上墙,我也从没说过我是天冥堂的弟子,反正我知道我自己不配。”
“你!好啊,好啊,你这是在怪我教不好你是吧?莫橙和于扬我哪个没教过,你看看人家于扬,身为天冥堂二堂主,一直对天冥堂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哪像你?你个臭小子,真是气煞我也,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韩栋紧握的拳头越加收紧,手上的青筋都要暴起了,一向文质彬彬的他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够了!于扬,于扬,爹你这么喜欢于扬,就让他当你干儿子好了,是,就我不为天冥堂着想,就我一个人是错的,行了吧!我混蛋,我无耻,我滚就是了!”
韩栋气愤离去,于扬想上前去拦,却被韩长老喊声制止。
“让他走!天冥堂不需要他!”
“韩叔!”
于扬和莫橙异口同声喊道,韩长老不为所动,小吴带着于长老来时已经晚了,韩栋走了,韩长老怒气难消,莫橙于扬万般无奈。
“这是,发生什么了?!”
“于长老啊,这个天冥堂没你啊,迟早要散。”
我向于长老交代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于长老便会意地带着韩长老离开进行心灵安慰了。此时我心生一计,听说现在活着的谢家长老就谢灵水一人,他肯定知道当年古景之乱的所有详细细节,反正没事做,正好让我去查一下当年墨忧雪到底发生了什么?古家和景家又是如何被灭门的。
晌午
我带着幻偷偷地想要躲开莫黄出门,特地挑了吃饭的时间,结果还是被莫黄发现,拦住了我们的去路,一旁的墨苏菲和曲儿也偷偷在窥视着我们。
“长公主,你要去哪儿呢?”
“呵,哈哈哈,我,我就是到处转转而已,莫黄大人,不用如此处处提防吧?”
“这样自然便好,长公主莫想着要偷偷溜出去,处长大人说了,一定要我保证两位公主的安全,为了方便,两位公主只能在天冥堂活动,这也是大人的命令,公主莫要我为难。”
“咳!那如果我非要出去呢?”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次的机会可是难得,等我回京城了,再想见谢灵水就难了。
“这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公主和我比试一下,如果公主能打赢我,公主就可以出去。”
“这个,那能不能让我的下属幻来呢?!”
我看向幻,幻上前抱拳行礼。
“承让!”
“不行,公主,得是公主您才行,如果公主有我此等身手,那我便可放心让公主外出,否则免谈。”
我看着一身腱子肉的莫黄,就算我会格斗术,这体格差距也太大了点,加上墨忧雪这身体素质太差,就算是让我三招也打不过啊,代打也不行……
“这样,你不就是想要看着我吗?你跟我们一起出去好了,怎么样?”
“不行,处长大人说了,莫黄只能在天冥堂保护两位公主,二公主也得由我照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正当我苦恼时,一旁躲着的墨苏菲用右手飞出一根银针正中莫黄的后颈中部,莫黄瞬间晕倒在地。
“嗯?喂!莫黄大人?!”
我蹲下晃了晃晕倒的莫黄,见他没有反应,他这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多想,天助我也,我立刻拉着幻赶紧离开。
“公主,让长公主这么出去会不会不太好。”
墨苏菲和曲儿走过来,曲儿为他翻身取下莫黄后颈的银针,墨苏菲看着我离开的方向。
“就算变了,还是这么喜欢多管闲事……曲儿,你看好莫黄,我一人去便可。”
“是,公主!”
随即墨苏菲也离开天冥堂跟上我……
湘城
湘城接壤宋城和南域,必经此处便是岐山,天冥堂便在岐山,这里可谓是云商汇集,熙熙攘攘,才一进城我就看见很多新奇又熟悉的玩意。
“幻,你说我要不要买个面具什么的?”
“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我就是一说,你怎么你这么木呢?反正这是湘城又不是京城,谁知道我是谁?”
“是,公主。”
“啧,在外就别叫公主了呗,你这么叫,别人都知道了,就叫我小姐好了。”
“是,小姐。”
“嗯……”
走着走着突然我看见了一个卖挂饰的摊位,上面都是摆的精巧的木雕工艺品,我走过去一眼便看中了其中一只金鱼木雕挂饰。
“姑娘好眼力啊!这祥瑞锦鲤可是用的上好的沉香木雕刻而成,怎么样,买一个吧,姑娘。”
摊位老板卖力的为我介绍,我讪笑一声,这不就是普通的小金鱼吗?跟锦鲤有什么关系,不过确实挺好看的。
“幻,你看,这像不像你?一只木鱼。”
“不像。”
“噗呲!”
我看明明就像嘛,我掏出钱袋,向老板问道。
“这个我要了,多少钱?”
“不多,就一两。”
“一两?这就一个小木鱼啊?”
“姑娘啊,你这有所不知了,这可是湘城,来着这儿的达官贵人可是鱼龙混杂,如今中原改成宋城归顺我墨容,东域和南域来我墨容的人可就更多了,再说,姑娘,你这要是到墨容京城买,可就不止这个价了。”
这我倒是没听说过,买东西又不用我管,东域和南域的人恐怕不是为了巴结来的,看来李萧然说的确实有道理,现在墨容和我都被盯上了,或者说,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