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了一眼前几天才来府里给楚熙和虞素素诊过脉的大夫,“大夫,你赶紧过来检查夫人的右脚吧。”
他的语气平平淡淡,却有一股让人畏惧的压迫感。
“是。”大夫将放到地上的药箱提起来,快步走到虞素素面前。
他把有些沉的药箱放到案台上,再弯曲双腿慢慢地蹲下去。
大夫刚蹲好,如宝就走过来,将一方干净的丝帕递到他面前。“大夫。”
“好。”大夫拿过丝帕,平摊在手上,再去握住虞素素的右脚,小心翼翼地抬起来一些,然后仔细地检查起来。
在检查的过程中,大夫的眉头没有皱得很紧,眼中还闪过了一抹惊讶。
半盏茶过后,大夫检查完了,将虞素素的右脚慢慢地放了下去,再站起来。
他年纪大了,蹲下去不容易,站起来就更不容易。
偏偏周围还没有东西可以扶,大夫只能缓慢地站起来。
站在一旁的如宝见大夫起身的样子似乎很费劲,连忙弯下腰,伸手握住他的手臂,搀扶着他,让他可以不用那么吃力地站起来。
大夫十分感激地看了如宝一眼,再将丝帕还给她。
如宝松开大夫的手臂,拿着那块丝帕,款款地行至虞素素身畔,垂首站好。
“大夫,夫人的脚没有很严重吧?”楚晏皱眉看着大夫,有些着急的问。
年逾六十的大夫抬手捋着微卷的花白胡须,不答反问,“侯爷,夫人扭到脚之后,是不是有人帮夫人揉过扭到的地方?”
楚晏面色微变,眉头皱得紧了一些,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右手,食指弯曲成九十度,指腹快速地转动着扣在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嗯,本侯给夫人揉了几下,可是有何不妥?”
难道是揉过之后,情况变严重了?
这不可能吧!
御医可是说,用正确的手法揉捏扭伤的地方,可以起到消肿止痛的作用。
而他揉过以后,亲眼目睹虞素素的右脚确实是消了一些肿。虞素素也说,她觉得没有那么痛了。
可见情况应该是有所好转,而不是变严重了。
那大夫这样问,又是什么意思?
听到楚晏说的话,大夫甚是吃惊,略显狭长的瞳眸缩了缩,怔愣地站在原地。
天啊,侯爷竟然亲自帮夫人揉脚,夫人可真是好福气啊。但侯爷这样宠爱夫人,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不过,夫人生得美若天仙,听说还十分聪明,见识与那些闺阁女子完全不一样,是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侯爷会对她千般宠爱、万般疼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大夫?”楚晏见他说完以后,大夫先是一副很吃惊的样子,接着就若有所思地站在那里,半晌过去,却始终一言不发,心中有些疑惑,不由得皱起眉,出声唤道。
大夫听到楚晏的叫唤,猛地回过神,有些尴尬地捋着胡须,“侯爷。”
食指又在快速地转动着扳指,楚晏扬起水光盈盈的丹凤眸看着满脸皱纹的大夫,平静的道,“大夫,本侯帮夫人揉脚,是曾经听宫里的御医说,适当地揉捏扭到的地方,可以消肿止痛……莫非,是适得其反了?”
“不。”大夫连忙摆了摆手,他抬了抬头,看着面如冠玉的楚晏,一板一眼的道,“正是因为侯爷你在夫人扭到脚后,立即帮她揉捏,不仅没让淤血积聚,夫人的脚踝还消了一些肿,总之就是,情况不是很糟糕。”
“是吗?”楚晏悬着的心放了下去,轻吁了一口气,又低眸一笑,然后转头看向神情也变得轻松起来的虞素素,“素儿,你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虞素素点了点头,脸上绽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这回真是多亏夫君你了,谢谢。”
楚晏微扬起眉梢,脸上露出了几分轻松愉悦的笑意。
他伸手将虞素素垂落在耳前的发丝挵到耳后,眼中的宠溺毫不掩饰。微微勾唇,“我曾经好像跟你说过,不管我为你做什么事,你都不用跟我说谢谢,你忘记了么?”
虞素素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我没有忘记啊。”
楚晏的眸间多了一抹疑惑,“那你还跟我说谢谢?”
虞素素单手托着腮帮子,歪着身子与楚晏对视,认真的说,“我必须要跟你说一声谢谢,不然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楚晏笑了起来,伸手温柔地抚摸了一下虞素素的脑袋。
他们两个旁若无人的互动,尽数落入大夫的眼中,他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道:侯爷和夫人真是伉俪情深啊。
但大夫刚感叹完,就听到楚晏问,“大夫,夫人右脚的情况究竟如何?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好起来?”
“回禀侯爷,草民刚才说过,夫人右脚的情况不是很糟糕。但在十天之内,请夫人尽量卧床休息,不要下床走动。”说到此处,大夫走到案台前,将他带来的药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青色的瓷瓶。“另外,每天都要在红肿的地方涂抹上这种药膏,这样,十天以后,夫人的右脚才能完全好起来。”
十天以后,右脚就可以活动自如。
时间要比预想的短一些,虞素素很高兴,她看着大夫拿在手里的瓷瓶,好奇的问,“这是什么药?”
“夫人,它的名字叫灵花膏,可以活血化瘀,消肿止痛。”大夫说完,便将那个不足三寸高的瓷瓶放到了虞素素右手边的案台上。
“灵花膏,这名字还挺好听的呀。”虞素素伸手将瓷瓶拿了起来,拔掉堵住瓶口的塞子,凑到鼻下闻了闻,闻到的却不是刺鼻难闻的药味,而是一股十分淡雅的花香,还有点熟悉,就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这种花香的名字了。
拿着瓷瓶的手往下低了低,和鼻子拉开一些距离,虞素素举眸看向面前的大夫,“大夫,这药膏可是用花制成的?”
大夫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面前的女子只是闻了一下,竟然就知道灵花膏是用花制成的,她难道也懂歧黄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