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那些厢房都被人包下了。”
伙计的眼睛因为太过震惊倏然瞪大了一倍,“二楼的厢房都被人包下了?什么人这么财大气粗啊?”据他所知,包下二楼所有的厢房,少说也要几百两银子。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掌柜摇了摇头,不管是昨天来包下二楼所有厢房的那个女子,还是适才上二楼的那些人,都戴着一顶帷帽,根本就窥探不到他们的容貌。他只能从他们的身形,判断出他们这些人有男有女,且男子的数量要比女子的数量多不少。
“但是,我敢肯定,那些客人非富即贵。”掌柜笃定的道,那些客人穿的衣裳都是上好的丝绸所制,特别是其中一名女子,他经营酒楼多年,也看过不少有钱有势的官家小姐,她们的装着打扮都没有她这么奢华。
而且,她身上还有一种那些官家小姐不具备的贵气,可见她的身份很不简单。
但他没有去探查她的身份,毕竟她戴着帷帽,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而他这个人也只爱做生意,不爱找麻烦。
“掌柜,他们来了多少人?”伙计摇晃着搭在肩膀上的白色毛巾,好奇的问。
掌柜继续低头拨弄算珠算账,完全没有要回答伙计的意思。
伙计撇了撇嘴,眼珠子骨溜溜地转了转,随即又往掌柜跟前凑了凑,“掌柜,那么多间厢房,他们在哪一间厢房啊?”
掌柜看着因为靠得太近、说话的时候口水都要喷到自己脸上的伙计,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往后推了推,再伸手指着二楼的一间厢房,“那里是咱们酒楼最好的厢房,我想那些客人都在里面吧!”
伙计顺着掌柜手指的方向望去,片刻之后,他又把脑袋转了回来,看着掌柜,有些惊讶的道,“掌柜,你不知道他们在哪间厢房啊?”
掌柜摇了摇头,“不知道。”
伙计的脸抽动了一下,他屈起手肘,手背抵着有不少青色胡茬的下巴,挑了挑眉,疑惑的道,“掌柜,他们过来,你就没有让人送饭菜过去?”肯定是没有让人送饭菜过去,要是送了饭菜,掌柜就知道那些人在哪间厢房了。
掌柜拿起用了很多年边边角角都已经有些脱漆的算盘,凑到唇边哈了一口气,再用袖子擦拭着上面的污渍,“他们不要饭菜,就连茶水,都是他们的人端上去的。”那些人来他们酒楼应该是谈事情,而且是别人不能听的。
伙计惊讶地啊了一声,“他们不要饭菜?那他们来酒楼干什么?坐在一起聊天吗?”那应该去茶楼吧。
掌柜拿着算盘不轻不重地敲打了一下伙计的脑袋,看着他摸着被打的地方,呲牙咧嘴地装出一副很痛的模样,翻了一个白眼,板着脸训斥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没……关系。”捂着被算盘敲打的地方的手放了下去,伙计不再呲牙咧嘴地佯装好痛的样子,他垂下头,弱弱地说。
掌柜冷哼一声,伸手戳了戳伙计的脑门,肃然道:“既然没关系,那你就不要管,快去做你份内的事情。”
“知道了,掌柜。”伙计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道。
“知道了还不快去!”掌柜瞪了一眼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伙计,然后拿着算盘作势朝他打去。
伙计立即闪避到一边去,看着因为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然拉远而已经无法打到他的掌柜,语气欠欠的说,“掌柜,你也太性急了一些,我这不就去了嘛。”
掌柜强忍着将手里的算盘掷到伙计身上的冲动,板着脸厉声道,“你别废话了,赶紧给我去做事,没看着其他人都忙不赢了啊。”
“是,是,是。”伙计看着将算盘攥得紧紧的掌柜,不敢再贫嘴,他将搭在肩膀上的白色毛巾拿下来擦了擦手,又将其甩到肩膀上,然后转身往那些食客所在的位置走去。
掌柜看着伙计离去的背影,微叹了一口气,将攥得极紧的算盘放到柜台上,然后抬眼看向二楼那间最上等的厢房。
门关得严严实实,没有留下一点缝隙,也不知道那些人在里面说些什么。
看了一会儿,掌柜将目光收了回来,低下头,一只手快速地拨弄着算珠,核算着账簿上那一笔又一笔的账目。每算完一笔账,如果没有问题,他的另一只手就会执着毛笔在这笔账的后面写上没有问题四个字;如果有问题,他就会在后面画上一个圈。等把账目都核算完了,他再来处理有问题的账目。
二楼的最上等厢房内,一身华服的玉珑坐在上首的椅子上翻看几家铺子的账簿,青芸站在她身旁,而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的那几个人,就是玉珑名下售卖胭脂水粉的几家铺子的掌柜。
玉珑看账簿是越看越来气,最近一段时间的收入数额刺得她眼睛生疼。
用力地将账簿合上,玉珑精致如画的眉眼间有着很明显的怒意。
还有几家铺子的账簿没有看,她却没有心情再看下去了。
愤怒地将所有的账簿扔向那几名掌柜,玉珑拍打着椅子的扶手,咬牙切齿地发出质问:“生意怎么差成了这样,你们到底是怎么经营的?”
看见那些账簿朝他们砸来,几名掌柜却不敢闪躲,就跪在原地,任由账簿砸到身上。
幸好账簿很轻,再加上玉珑这个娇滴滴的公主,即便是在很愤怒的情况,扔东西的力道也不是很大,砸到身上倒也不是很疼。
但玉珑如此愤怒,他们自然是更加惶恐和害怕,每个人的身子弯曲的弧度都更深了,额头都碰到了冰凉的地板。
玉珑看着几个掌柜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样子就来气,她站起身,抖了抖袖子,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们,“你们几个要是能力不足,就把掌柜的位置让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