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选择不回答，并且非常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顾掌柜，我的疑惑，你还没有解释呢。”
顾寒清笔直地立在云碧空前方，双拳又捏紧了一些，骨节微微泛白。他眼中一片冰冷，薄薄的双唇闭拢在一起，不发一语。
云碧空为了激顾寒清开口，大笑着说，“顾掌柜，你该不会连自己怎么弄成这个狼狈模样都不清楚吧？”
顾寒清的眉头拧了拧，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目光如锋利的刀子一般落在云碧空身上，却依旧沉默不语。
他怎么会不清楚！
刚才云碧空一将他如今的样子描述出来，他就想到，大概是之前在那个漆黑一片巷子里，他好几次都差点摔倒了，才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不堪。
他之所以不说，是觉得他去的地方不能说出来。
因为一旦说出来，等余临风派人来收拾云碧空的时候，以云碧空的聪明，肯定会猜到与他有关，那就不好了。
“无可奉告。”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四个字，顾寒清便甩袖继续朝前走。
为了不再被云碧空拽住衣袖，顾寒清特意将双手放在身前。
但云碧空这次却没有再出手拦住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直到货摊那边有人高声叫老板快来结算，云碧空才收回目光，转身朝货摊走去。
而已经走到铺子门口的顾寒清，也在这个时候转过身。他看着回到货摊的云碧空，深邃的眼眸里冰冷一片，唇角缓缓地扯出一抹诡异至极的笑容。
时光匆匆，很快就过去了两天。
在这两天里，没有人来砸云碧空的货摊，但每天都有很多人买他的东西，热闹极了。反观顾寒清打理的铺子，却是冷冷清清，连半个买东西的人都见不着。
铺子里的几个伙计无所事事，就不停地问顾寒清，既然他已经去找了人来收拾云碧空，为何那些人迟迟没有来？是不是诓骗了他？
顾寒清被问得不胜其烦，但每一次都是很坚定地告诉他们，再等一等，那些人很快就会来收拾云碧空。
都已经过了两天，他还能如此坚定的跟伙计们说这么话，是因为他相信，余临风不会食言。
余临风既然答应他在三天之内会把事情办好，那么，前两天没有动作，想必是打算到第三天再派人来把事情办掉。
这一天，是余临风说的期限的最后一天。顾寒清醒得很早，但整个人都很有精神，很兴奋。他将自己从头到脚好好地捯饬了一番，才前往铺子。
而等到了铺子，顾寒清发现，他竟然是第一个到的。
看着被锁住的门，顾寒清眉头轻挑，幸好他身上带着钥匙，不然就只能傻傻地站在外面，等到负责开门的伙计过来才能进去。
从腰间取下钥匙将门上的锁打开，顾寒清再把钥匙挂到腰上，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些天，没有人进来买东西，伙计们就只好打扫卫生来打发时间，因此，各处都很干净，看不到一点灰尘。
信步走到柜台前，顾寒清拿起那本已经好些日子没有翻开过的账簿，缓缓地打开，阅看以前每一天的进账数额。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反正账簿都已经被他看了一大半，几个伙计才过来。
瞧见坐在柜台前看账簿的顾寒清，几个伙计都非常惊讶。
“掌柜，你今天也来得太早了吧！”
将翻开的账簿合起来放到柜台上，顾寒清从凳子上站起来，笑着跟几个伙计解释自己今天来得特别早的原因，“知道今天会有好戏看，我兴奋得睡不着，就早早地过来了。”
纵然顾寒清一直跟他们说，到第三天，就会有人去收拾云碧空，去砸云碧空的货摊，几个伙计却没有抱很大的希望。
“今天真的会有好戏看吗？”
“一定会有！”顾寒清笑着甩了一下衣袖，笃定的道。
“那我们就等着看好戏了。”几个伙计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的道。
顾寒清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铺子外面，唇边绽放出一抹粲然至极、明朗至极的笑容，甚至连眉梢眼角都流露出了盈盈的笑意。
几个伙计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顾寒清笑了，面对这种发自肺腑的笑容，他们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笑完，几个伙计就去打扫卫生，顾寒清则到门口去站着，等云碧空到来。
顾寒清在铺子门口站了很久，两条腿都站得有些酸了，才看到云碧空挑着装满货品的货担从远处走来。
又过了几分钟，云碧空走近了，笑着跟顾寒清打招呼。
一向选择无视的顾寒清，今天却回以了微笑。
这个微笑却惊到了云碧空，脚下一崴，差点扭到脚。他索性将肩上沉甸甸的货担放下，把顾寒清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然后得出一个结论，“顾掌柜，你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别好啊。”
顾寒清笑着点了一下头，目光瞥向地上的货担，再看向云碧空。
今天，货担里面的东西都将会被砸得稀巴烂，云碧空这个讨厌的家伙也被揍得鼻青脸肿，他的心情当然好啊！
“顾掌柜，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心情为什么会很好啊？”顾寒清今天太反常了，云碧空心头有些不安。
顾寒清抬起头看向东边，朝阳正在缓缓地上升，“大概是因为今天早上的朝阳很美吧。”
云碧空扭头看向东边，今天的朝阳确实很美，但他知道，顾寒清肯定不是因为这个高兴成那个样子。
不过，既然顾寒清不肯说实话，他也就不戳穿了。
“朝阳很美，你就心情好？顾掌柜，没想到你还挺有雅致的。”云碧空笑着揶揄道。
顾寒清眼里闪烁着幽光，“是啊。云碧空，你是否有这种雅致呢？”
云碧空耸了耸肩，恣意一笑，“我就是一个粗人，没有这种雅致。”
顾寒清脸上露出可惜的表情，像是真心实意的道：“那真是可惜了。”
“你为何要说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