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没有拉远就没有拉远吧,这样才能让江辰仲更受刺激。
楚熙看着走在最前面的年轻和尚,出声唤道:“小师父。”
她这一声叫唤,让年轻和尚的脚步一顿,也让江辰仲的脸色更加不好看。
年轻和尚转过身,半垂着眸子看向楚熙,“女施主,你唤小僧有何事?”
楚熙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后方的江辰仲,发现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心里很是开心,对年轻和尚的态度也更加温和友好,“你走慢些,我想和你说说话。”
江辰仲的脸色又沉了不少,眼睛里怒意更加明显,撑着伞的那只手猛地攥紧了伞柄。
初琴偏过头疑惑地看了楚熙一眼,小姐这是在干什么啊?
往年来寺里上香,小姐就只和住持说几句话,完全不会去搭理其他的和尚。
可今日,她竟然主动去和一个面生的年轻和尚说话!
她这般反常,难道是因为那个年轻和尚长得比较好看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一直跟在她们身后,宛若护卫一般的江大将军比那个和尚长得还要好看呢,小姐为什么却不爱理睬他,一直对他不假辞色呢?
年轻和尚震惊地睁大了眼睛,第一次正视楚熙。望着她的花容月貌,他的心跳立马有些乱了,连忙将头低下去,双手合十,惶惶不安的说,“女施主,我是出家之人,你和我说话,这……这样不太好吧?”
楚熙摆了摆手,看着头低了下去但身躯却还是笔直的年轻和尚,笑着道:“诶,小师父,我们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话,没有什么不好的。”
年轻和尚觉得楚熙这话说得有道理,微微地点了点头,小声的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慢慢地把头抬了起来,依旧是半垂着眼帘看向楚熙,恭敬虔诚的道,“女施主既然如此说,那小僧也只能奉陪了。”
“这才对嘛!”楚熙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某人,见那张还算白的脸都变黑了,没有涂抹口脂却依旧绯红的唇悄然地勾了勾。
效果不错,她要再接再厉!
“小师父,你才出家没有多久吧?”楚熙虽是在询问,语气却是极其肯定的。
从前年开始,楚熙每一年,都会抽时间来这个寺庙烧香,为她的大哥祈福,一来二去,里面的和尚都认识她了。
但这个和尚却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他,他头顶上的戒疤看着也还挺新的,她便断定他是今年才入寺的。
那可不就是还没有出家多久嘛!
眉清目秀的年轻和尚闻言,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女施主是如何知道小僧剃度出家的时日尚短?”
“那是因为……”楚熙笑吟吟的说着,却不想一个带着几分愤慨和讥讽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将她的话给强行打断了。
“那是因为凡是出家时间很长的僧人,皆已六根清净,心如止水。小师父你看到佳人便心猿意马,明显六根还不净,可见出家时间尚短。”
心事被戳中,年轻和尚的脸色立时一变,他抬眸看向说话之人,发现正是站在女施主身后的那位穿着红色束袖锦袍的英俊男子。
他其实注意到了,从女施主开口叫住他,那男子看向他的目光就不太友善。
此刻,那男子望着他,炯炯有神的眼眸中满是嘲讽之色。
年轻和尚嘴角扯动,想要为自己辩驳。但那男子说的是事实,他根本无从辩驳,只得低下头,手指缓慢地转动着挂在脖子上的佛珠,半阖目默默地念起心经来。
楚熙没想到江辰仲竟然就忍不住出声了,说出来的话还那么难听,让年轻和尚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她对他又添了几分厌恶。
“我和小师父说话,江大将军你冒然插嘴,已经很无礼。你还冤枉小师父,更是无礼至极。”楚熙眉头一皱,扭过头瞪着江辰仲,气愤的道。
“你说我无礼?我冤枉他?”江辰仲闻言一愣,随即脸色沉了沉,眼睛眯起来,凌厉的目光扫向把头低下去、手指捻转着项上的佛珠、嘴唇一直在轻微地蠕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年轻和尚,“我若是冤枉了他,他为何不发片言只语?可见我说的都是事实。他一个出家人,还贪恋红尘,看到你就心猿意马,才是真正的无礼!”
年轻和尚捻转着佛珠的手顿住,口中不再默诵经文,半阖着眼眸缓缓地睁开,眸中不再平静,涌动着复杂的情愫。
被人连番说六根不净,贪恋红尘,看见女施主就心猿意马,他现在心中是又羞又愧,而不是气愤恼怒。
毕竟人家的话虽然是难听了一点,但又没有说错,他根本没有什么资格生气和恼怒。
“江大将军,你休要再冤枉小师父!”心知江辰仲说的在理,但楚熙厌恶他,也为了气他,依旧选择维护年轻和尚,为其辩解,“我相信他……”
“阿弥陀佛。”女施主出言维护他,年轻和尚心中很是感激,但他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出声,女施主和那位男施主肯定要吵起来。那位男施主本来就没有说错,他们若是因为他争吵起来,他的罪过就更大了,赶紧开口打断了女施主的话:“女施主,这位男施主所言甚是。小僧出家时日尚短,六根还未净,就算远离红尘,但在面对来自红尘中的女施主时,还是做不到心如止水。”
江辰仲冷冷地哼一声,眼角噙着一丝得意,直直地看向楚熙,阴阳怪气的道:“现在他自己都亲口承认了,楚小姐,你还觉得是我冤枉了他吗?”
楚熙朝江辰仲翻了一个白眼,转眸看向年轻和尚,神情立马就变了,柔声道:“小师父,其实,就算是那些得道的高僧,也做不到心如止水的。所以,你不必觉得羞愧。”
江辰仲咬紧了牙关,目光如利刃一般扫向与楚熙并排而行的年轻和尚,片刻之后,他看向楚熙的时候,目光又变得特别柔和。